安王氏想笑,可表现出的面部表情却比哭还难看:“母亲这话什么意思?”
安老夫人又问一句:“你要二房死还是要二房活?”
“自...然是要活的。”安王氏道。
她做那么多,还不是为了二房的利益。
安老夫人默了默,从袖子里掏出封信扔在地上。
“这是前一阵德超给我写的信,我压了下来没让你看!”安老夫人斜眼看了看一脑门浆糊的安王氏。
“他信里对你干涉武哥的婚事很是不满,要求我把二房的事情接过去!我一个半截子黄土埋着的老婆子,很想你们这些孩子自己做主自己的生活,所以没有理会。”
“可谁知道,二房越来越不像话!你既然娶了邢家的姑娘进门,为什么不能善待?没眼界的东西,既然当初选了这条路,就咬着牙给我走下去!邢家可不像江家,任你作践人家的闺女!”
“你若是还想让二房活,明天就给我搬到佛堂里去吧,抄抄经,也静静你的心。别急功近利的什么好事都像这往身上沾,最后反而竹篮打水一场空!”
安王氏脸色蜡黄,被安老夫人守着一屋子的下人、儿子和妯娌的面,骂的淋漓尽透。
今天这脸,可算是丢尽了。
儿子讨厌她,儿媳妇忤逆她,连就不管事的老祖宗也难着安德超的书信压制她。
安王氏一时有些心灰意冷。
“还有你!”安老夫人有些恨铁不成钢:“后院都管不来,还想着去管一方水土。你真以为官是那么好做的?”
安传武伤口已经包扎好,脸也擦干净了。
此刻听见祖母训斥自己,他重又跪在地上:“是我的错。”
“你错在哪里了?我听听。”安老夫人问。
“....不该处处听母亲安排,没有自己的主见。”
“噗!”安老夫人不怒反笑:“你自己的主见就是冷眼看着自己亲娘和媳妇打架?”
安传武说不出话来,低着头不吭声。
“媳妇既然娶进家来,就该好好珍惜。谁家的女儿也不是拿来让你们糟践的!依然对不起萱姐,难道还要再对不起另一个女孩子?”
安老夫人叹口气,这个孙子自小优柔寡断,被他母亲压抑的久了,越喜欢得不到的东西。
等上了年纪,他就应该知道,得到的才是最好的。
“既然选择外任,就带着你媳妇去吧。你母亲我给看着,保证不再给你们惹乱子。日子嘛,在自己过,你自己觉得委屈难过,难道梦瑶就不委屈难过?”
“她可不知道你母亲背信弃义的事情,也不知道无意抢了别人的婚事。说到底,她在你们二房最是无辜,你凭什么拿着你所谓的伤痛去伤害另一个无辜的人?”
“萱姐怕是已经把你忘了吧?刘政那小子,强你百倍不止,起码知道自己要什么,并身体力行的去实现。你呢?除了喝酒消愁,之前可有什么具体的作为?”
“所以,孩子,放下吧。就算为了我这个老婆子能安安静静的闭上眼睛,也别再折腾了。老老实实的同邢梦瑶生个嫡子,以后你爱干什么也没人拦你!”
安老夫人说的口渴,都是自己的儿孙,手心手背都是肉。
她不能看着安家二房因为内宅不宁而衰败,只好苦口婆心:
“给你一晚上的功夫,若是想通了,明天就给我好好安抚你媳妇!若是想不通,我就去邢家,破着这张老脸不要,也要让你们和离!”
说完起身走了,安传武呆坐在房中。
今天的一切都像做梦一样。
在安庆,看见表妹和刘政情投意合的样子,他嫉妒的发狂。
当初表妹的温柔,都是对着自己的,是自己放了手。
他捶了捶自己的头,不小心碰触了伤口。
痛些也好,起码能让他更加清醒些。
表妹,玉萱,从此就错失了,她有她的光明前途。
安传武又想到了邢梦瑶,那个女子,他真的喜欢不来。
可是祖母说的对,人家也是无辜的,唯一的错处,就是无知无觉的夺了表妹的亲事吧。
这些孽,本就是二房自己造成的。
依然对不起表妹,又何必再多一个受伤的人。
安传武晕晕乎乎的爬上了床,一会想东一会想西,不久就睡着了。
他睡着了,被关在耳放里的邢梦瑶清醒的很。
她仔细的回想着安家所有人的话,明明,都知道安传武心里那个人是谁。
邢梦瑶莫名其妙的,脑子里冒出个人的影子来。
她忽地从榻上坐了起来,没错,就是她!
当初婆母骂她时就透露过,还不如给武哥娶了萱姐!
听说那个江玉萱在安府住过几个月,表哥表妹的,长久相处难免生情。
想想玉萱第一次看见自己,就是一副充满冷漠敌意的样子。
都说女人第六感最强,定是她察觉自己以后要嫁给安传武,所以才有所抵触。
邢梦瑶根本就不去想,玉萱讨厌她是不是她当时背后耻笑别人,认定了玉萱是因为安传武才充满敌意。
既然两人都彼此有情,为什么最后没有在一起,反而便宜了她呢?
邢梦瑶一夜没睡,第二天安传武打开门进来时,看见的是神情憔悴眼圈通红的她。
安传武默了很久,才开口:“后头我就去任上,你若是愿意随着我去,就赶紧的收拾东西。”
邢梦瑶想了一夜,和离自然是不成的。
邢家如今也不得势,需要安家的帮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