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正派损失了数百人命,魔教却张扬地为教主置办婚事,于是有人打上魔教,要杀了她这个“魔女”为亲人报酬,方君遥面无表情地看着那女子一路从山下杀上来,最后被陆言一剑穿心,女子口中不住地吐血,却还是怨毒地盯着她说道:“魔女,你不得好死,你全家都不得好死!”
“抱歉,我的全家早就死了,”她说道,转身离开了这里,不知为什么,心跳失常似乎更加严重了。
次日魔教教主大婚,总坛分坛一片欢腾,方君遥透过盖头看着面前身着红衣的青年,恍如梦中,她攥紧了手中的红绸,堂前有人正在喊夫妻对拜,她看着他,缓缓屈膝。
“教主!教主!方姑娘醒了!”远处有人在大喊,面前的人震惊地抛开手里的红绸,在一片诡异的寂静中匆匆离开了这里。
方君遥低头看着垂于脚下的红绸另一端,有些茫然。
方姑娘?那是谁呢?重要到,他会撇下正在拜堂的妻子匆匆去看望?
心跳一下一下,忽快忽慢,她捂着胸口,哑巴婢女伸手扶住她,半是搀扶半是强迫地将她送进了新房。
一连三日,陆言都不见踪影,她一个人在新房中,哑巴婢女守在门外。
她坐得有些累了,于是起身,站的累了,就在屋中走走,但这样的日子过上三日她也腻了,趁小桃在门口坐着打瞌睡,她轻轻走出了这个院落。
山庄到处都是喜庆的红绸,来来往往俱是喜气洋洋,方君遥穿着一身不起眼的灰裙子沿着小径走,听到树丛那边两个婢女正在讨论教主的夫人是如何美艳动人,如何与教主郎才女貌。
她平日从不去听别人的壁角,所以从来都不知道在别人眼中她竟是这么好,方君遥拢了拢耳边的发,平日鲜少有表情的脸,居然有些发红,她忽然有些想见一见陆言了,于是抬步欲走。
“只是可惜了圣女大人……”那边的婢女语气怜悯地说了一句。
两个婢女长叹一声,一时都安静了。
方君遥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屋子的,哑巴婢女正四处找她,见她来了顿时面色有些微妙,恭敬地向她行了一礼,哑巴婢女有些为难地用随身带的本子写道:夫人这样乱跑,教主来了奴婢不好交差。
方君遥点了点头,游魂一般地回到了自己屋子,紧紧地闭上了新房的门。
又过了三日,陆言还是不见踪影,新房中的喜烛燃成了一滩烛泪颤颤巍巍地熄灭了,方君遥浑浑噩噩地从床上爬起来,捂着心口吐了一口血,这些日子,她的心跳失常的毛病似乎越发严重了,连带着,心口时时疼。
今日,小桃应当还要来取血,她虽不知道小桃为什么每过七日便要来取一回血,但眼看着天黑了也不见小桃的踪影,她想,这血有什么用处,她应当是知晓了。
方君遥有些想哭,但是她望着床帐,一滴眼泪也流不下来。
再见陆言是在次日,魔教所有教众面见教主夫人,哑巴婢女小桃带着她,给她换了一身浅红色的衣裳,又将她打理的喜庆了一些,上下都挑不出错处,这才半搀扶半强迫地送她到了前殿。
这样的面见,她早就已经预料到了,所以她并不想来,可是身无功夫的她哪里拗得过小桃,一路在众人诡异的视线中走到了前殿,殿前乌压压全是魔教教众,见她来了,有些尴尬地称呼了一句:“圣女大人安好。”
她算什么圣女大人呢?方君遥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不要太丢脸,最终站在了陆言的面前。
“好久不见,”她说。
陆言盯着她的眼睛,良久,“抱歉。”
……
魔教的圣女大人不见了,江湖听闻此奇谭,都不可置信,要知道那“圣女”可是最好的药人,她浑身的血液能救人与膏肓,用她的血养着,即使命悬一线也能救回来,当初魔教教主为了救自己心爱的人,派人几次强抢不得,灭了方家满门才将那女子带回去,他是怎么舍得放她走的?还是,她是偷偷跑掉的?
方君遥听见这些话的时候,正坐在官道边的茶棚中。
她怔怔地听着那些人说着,手中的茶洒了一身。
“小二,他们说的……可是真的?”她颤声问道,手抖得端不住茶杯。
小二看了那说话的人一眼,“哦,你说他?他说的应当是真的没错了,我听他们说他是江湖,江湖上的事,没有什么能逃出他的耳目。”
茶杯掉到了地上,土地不甚坚硬,茶杯滚了一圈,小二慌忙蹲下将被子拾了起来,“姑娘小心啊,砸坏了可是要赔的!”
方君遥却已经痴了,她想起自己当初画下的那一个叉,一笔下去,数百个冤魂,这账,要算到谁的头上?
怪不得他让她搬到了自己的院子旁边,怪不得他时时帮着她,怪不得每次线索断掉的时候,他说的都好像有些道理,怪不得……她坐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用着他的人,找她身边的这个杀人凶手。
可笑,多可笑。
她被他杀尽家人,被他当做鸟儿囚在笼子里,连身边的人都是个哑巴,被他每七日端走一碗血救他心爱的“方姑娘”,被他耍的团团转,落下如今这病根,她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娶她?
心口又在疼了,她好像又吐血了,她听到那小二惊恐的大喊声,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心中蠢蠢欲动的怨恨,恨他,恨自己,恨所有能恨的人。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一片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