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花部落的白树林。
不过是短短的八个字而已。
却得之不易。
吃了谢必安,逃了钟馗鬼。
过了哈达阵,屠了众强人。
赤那不但说了这八个字,还指清了红花部落的方向。
再要和漂亮姐姐亲热几句时,转过头,她已经不在了。
只遗下几缕冰封的秋草。
“咦?我才想起来问。”萨仁凑近,抓住白无常的衣袖:“笑话叔叔和漂亮姐姐究竟是什么关系?”
天!小女孩的想象力。
刚好她站的近,顺手将她提起,挟她走近彩车,扔了进去。
赤那将同族人赠的礼物收好,紧守彩车旁。
心知要再次告别笑话叔叔,萨仁难过的趴在车窗,从脖子上提起他送的金哨,再次逼问:“笑话叔叔,是你说的,我一吹哨子你就会来,这话还算不算?”
轻轻一笑,舞扇弄风,将赤那也御进彩车,笑答萨仁:“就算你不吹哨子,我也会去找你,几屋子的黄金,我可舍不得让你独吞。”
“你一定要来,我和赤那等着你。”
趁小女孩的眼泪未落,羽扇再造狂风,召来白云。
云雾缭绕,弥漫了彩车,托着他们远去。
望见空中垂下两滴晶莹,白无常也心头萧索。
轻轻一笑别离愁,总有再见那一天。
草原上的部落有几百个。
牧民的生活是逐水草而居。
几乎每天都有迁徙走的部族。
当然,在这个残酷的草原上,也几乎每天都有被强族屠灭的弱族。
红花部落不会迁徙走,也不会被强族屠灭。
因为红花部落没有人。
只有一片白树林,经年开着红花。
红花不是真正的花,否则怎么会四季不败?
红花是情话,写在红布条上,绑在白树杈。
情话有许多种,互诉爱恋的,独说倾慕的,哭泣思念的。
也有寻她不见,魂牵梦绕的。
回想萨仁的前言,也许,正是赤那的惊鸿一瞥,看到了草原上还有萨仁这样可爱的女人,才勾起他的相思。
寻不见萨仁,赤那在红布上写下爱慕,绑在白树林里。
这一绑,绑定了赤那对萨仁的心,也恰巧遇到了雪山女神。
一切都是机缘注定,如果赤那没见到萨仁,就不会来白树林。
如果赤那不来白树林,怎么指路给黑君?
立在林中,四处情话。
这是草原唯一不许杀戮的地方。
秋风吹动,红花飘摇。
映红了黑君冷酷的脸。
林中丝丝微风,像情人耳畔的细语。
轻步深入,遍地黄叶,像厚厚的毡毯。
日渐黄昏,祈福的人早已归返。
林边无际,黑无常四处寻不到阴煞的痕迹。
若是说雪山女神来自北冥,曾现身在这片白树林,怎会不遗阴煞?
难道说,赤那看到的女人,并不是雪山女神?
又或者说,雪山女神根本与北冥雪山没有半点关系?
豪无头绪,只顾再仔细的去寻,希望能找到些蛛丝马迹。
否则,一切又要从头再来。
而若要重来,甚至不知道从哪开始。
心头无绪时,黑无常只有另辟蹊径。
她号称雪山女神,必定以雪而居。
我既然寻不到她,难道不会引她来寻我吗?
心念一动,冰雪漫天。
雪纷纷,染白了红花。
风漫漫,摇响了树林。
黄叶纷飞,与飘雪合应,造出不属于人间的秋冬美景。
无云,飘雪。
不惜埋了这片白树林。
一方白林里,积雪过膝,黑无常负手立雪,不留脚印。
久等不来,已升星月。
更让人心头愤恨。
铁链摇曳,旋起阴风。
风雪变成暴雪。
林子外是安静的秋夜,林子里是暴雪连天。
雪雾盘绕,不可视物。
阴风凛冽,推断白树。
一片凄惨时,寒风中夹杂一声呼唤。
细心聆听,竟有几分熟悉。
凝气收起阴煞,暴雪即停。
呼唤一声接一声,越来越近。
“小哥哥,小哥哥。”
无论呼唤怎么焦急,总像泉水叮咚。
几声呼唤,撞进黑君的心头。
茶摊妹子!
凭空追向她的声音,月色下,遥见一个小小的身影,正艰难的涉雪而行。
霜雪染白了青丝,寒风吹透了兰衣。
她依旧眉目如画,像有几万年的熟悉。
见到黑无常驾风至近,她遥遥伸出小手。
白雪淹没她的腰际,早已冻的红唇青紫。
见到了黑无常,却像见到了春风。
她笑的甜甜,笑的恣意。
怕铁链再伤重她的冰寒,黑无常凭空伸手,将她自雪里提了出来。
小手被他握着,心里淌进了蜜糖。
顺势扑到他怀里,将耳朵贴近他的胸口,诉尽委屈:“小哥哥,你怎么才来呀?”
瘦腰被她环住,黑无常刚想抽身问话,突然暴雪又起!
这是谁造的雪?
心里大惊时,自脚下升起一丛旋风,包裹住两人。
这又是谁造的风?
寒风卷着抱在一起的两人直升星月。
果然有人做古怪,居然敢对我下手?
眼放怒光,心念催动,黑无常自她的怀里抽离,甩出铁锁,先破寒风。
寒风破碎,她突然晕厥,直坠入林。
铁链再出,缠住她的腰际,将她二次入怀,单手护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