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当空,繁星满天。
万籁静寂时,腿上枕着一个女孩儿。
俏皮可爱,面容娇美。
呼吸如兰,她已经熟睡。
白无常不敢动,怕搅扰了她的清梦。
可我这一宿该怎么办?
难道像小爷那样,徒望一夜星空吗?
正在困扰时,听到吴舞雾轻问:“你睡了吗?”
原来,她醒着。
“我?”
不耐烦:“难道还能是鬼啊?”
“说对了,还真是鬼。”轻笑,回她:“我只负责不动,可不负责哄你睡觉。”替她掖紧了毯子。
“你已经卖给我了,你负责什么,我说的算。”蛮横的耍赖,问他:“说说你的故事吧,一定很无聊,我又烦你说话,所以你说啊说啊的,我就能睡着了。”
说故事,总比唱摇篮曲要好。
被她缠住,谁躲得过?
故事没有说,倒是问她一个问题:“在你引我们进府的时候,我看你的身法,是修过道的,对吗?”
“嗯,不但修过,道法还不弱呢。”毫不谦虚,有女孩儿该有的骄傲。
皱眉不解:“那倒奇怪了,既然你会道法,就不是普通的凡胎,我们可以驾云直奔东海,何必走得这么辛苦?”
呼吸微重,好像已有些困意,迷蒙的回他:“没用的,我会道法,但我家小姐不会,她是个凡胎。”
“这就更怪了,蛇王的女儿竟会是凡胎?”
“少见多怪。”风冷,吴舞雾将鼻子也埋在毯子里,又说:“收养的,不是亲生的。”
“哦,这便解释的通了。”点了点头,又听到她说:“天冷了,再给我盖一层。”
她几乎把整个头都埋到了毯子里,身体蜷缩的像一只虾米。
白无常笑问:“你先前不让我动,现在又要我去给你找毯子,我到底该听你哪句?”
向他多要一条毯子而已,罗嗦。
“白痴一个,没人要你去找毯子,脱下你的外衣,给我盖上。”
“那我呢?”
“冻着。”
已经被她赖了不知道多少回合了,索性就让她赖到底吧。
当真脱了外衣,替她盖上。
外衣虽薄,盖在身上后,却觉得十足温暖。
微微一笑,喃喃说:“你听话的时候,还不怎么讨厌。”
冷夜如冬。
她气息深邃,卸去了一天的疲惫,入梦。
哄睡了她,侧头看向黑无常。
他还在望月,似乎没动过,如石像。
每当明月现世,他便满腹心事。
他与月,究竟有什么故事?
双掌交叠,托在脑后,准备闭目小憩。
吴舞雾突然身子紧绷,探出头来,满面急切:“嘘——你仔细听,能听到吗?”
屏息凝气,用心倾听,除了风响,还有马蹄踏沙的细微声音。
不顾寒冷,吴舞雾掀开毡毯,激灵一下坐起来,惊看白无常,压低声头:“夜里风!”
“夜里风?什么鬼?”
想是他初到西域,还没听过夜里风的名头。
见他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急得紧咬红唇:“大漠夜里风,夺命无影踪。”
慌忙拔出尖刀,急说:“夜里风是一群妖,称霸大漠,已不知道吃了多少人了,这会儿八成是把我们当成商队了。”
借月色观瞧,一张小脸儿已经由红变白,显见她已被夜里风的名头给骇到了。
压低她手中尖刀,出语安慰:“这有何难?咱们代正西妖祖送嫁。夜里风要是真杀过来,只要报报名号驱走他们就是了,干嘛怕成这样儿?”
“哎呀!你不知道!”嘴唇几乎咬出血来,急说:“沙漠里的妖,不归蛇祖管,况且夜里风是一大群妖,个个儿法术高超,传说都不在蛇王之下,蛇王的名头吓不走他们。”
深吸了几口气,终于下定决心,果断的对白无常施令:“你和冰人带着小姐先逃,能逃多远逃多远,我能挡一阵是一阵。”
刚要跳出方池,又被白无常拉住。
笑说:“冰人?贴切,贴切,你倒是给他想了个好名号。”
“都这个时候了,还说笑吗?”
这人分不清轻重缓急,煞星要上门了,还不快点逃命?
星眸已经晶莹,好像噙着泪水。
原来她不只会娇蛮耍赖,在危机时刻,也敢舍己为人。
再次想要跃出方池,再次被他拖住。
他眉目见笑,刚要再说些什么,远处却传来黑无常的冷声:“睡,我去。”
只扔下这几个字,黑无常便身影一晃,凭空消失在大漠的夜色里。
“完啦,完啦,这下可真没救了。”黑无常失了踪影,白无常摇头叹息。
吴舞雾急得跺脚:“你怎么不拦住他?他一个人去战夜里风,可不是没救了吗?”泪水终于滑落。
“不是他没救了。”摇头苦笑,仰天道:“从此世上不再有夜里风啦。”
沙漠夜黑,不可视物。
却难不住黑无常的一双捉鬼利眼。
双目冷峻,看着远处以风沙遮体的群妖。
会些小小的障眼术,就敢称霸大漠?
可笑!
夜里风来势汹涌,眼见着便要驱马截向驼队,却见到一个黑衣少年盘膝端坐,挡住马群。
黑衣少年周身泛着杀气。
人未动,已逼退了夜里风幻化出的遮体沙雾。
纵横几百年,哪见过这种场面?
敢独自挡夜里风的路,找死!
领头妖举起单拳示意众妖驻停马匹。
众妖已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