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君墨不知洛妙姝是如何安排的,见周熔回头朝自己等人看来,急忙移开了目光,装作与周灿把酒品诗的样子,然而周灿说的话,他却是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董君墨再抬头,却见周熔已经出了拾锦园,心下一急猛地就站了起来,吓了周灿与周烁一跳,俩人纷纷朝他望来。
周灿上下打量了一番董君墨,不解地问道:“今儿这是怎么了?半天也不吭一声儿。”
周烁没心没肺地笑道:“莫不是喝多了?”话音刚落周灿却是接了过去:“就君墨的酒量,今儿他可没喝多少。”
董君墨见此心下着急,面儿上却是不显地笑道:“喝倒是没喝多,就是昨儿夜里没歇好。今儿又起的早,喝了两盏便有些困了。”说着放心手中的青花酒盏,拱手笑道:“你俩先乐着,我找地方透透气就好。”
一听董君墨又说透气,周灿不由摇头失笑道:“还透什么气?哥哥给你找个地儿睡一觉,起来保管神清气爽。”
周烁一听这话,急忙也跟着起身道:“既如此,我也先睡一觉,方才我可是喝得不少。”说着便往西屋临窗大炕上一歪,不管不顾地闭眼歇上了。
周灿见此也不多说,只摇头笑了笑,便要为董君墨去安排地方歇息,董君墨如何肯答应?心念急转想起周熠先时说过的那翠山亭,不由笑道:“不必那般麻烦,听熠哥儿说后边儿翠山亭是个好地方,你自去忙去,我到山上走走便回来。”
周灿见周烁已经睡下,周熔更是早已不知去了哪儿,遂笑道:“翠山上倒是凉快,不若我陪你走走好了。”
董君墨原就是要去追周熔的,哪里肯让周灿相陪?不由皱眉道:“怎地,你还担心我在你们府里走丢了不成?”
周灿闻言一愣,明白董君墨这是要独自去翠山亭坐坐,想起他今日时常恍惚,便猜他定是有了什么心事,想要找个僻静地儿好好想想,遂也不狠劝,只点头道:“既如此君墨便自去转转,回头来书房寻我便是。”
董君墨点了点头,便叫了在门外候着的同喜与双寿,跟着他顺着拾锦园后的小路,朝着山上而去。
看着董君墨急匆匆的脚步,周灿摇了摇头,越发觉得他定是遇上了什么为难的事儿。但这种能让董君墨都为难的事情,自己还是客气两句便好,没必要真的招惹上。
这边儿董君墨主仆三人,一路疾行往上,同喜与双寿还好,董君墨却是一双腿却是越行越重……好在总算在董君墨累趴下前,发现了周熔的踪迹,主仆三人便在山上转了个弯儿,又急急地追了过去。
郑箐儿与蒋凤儿一局棋,你来我往小半个时辰,蒋凤儿总算艰难地,以一子之差赢了郑箐儿。洛娉妍不由抚掌笑道:“不曾想蒋小姐竟有这等棋艺。箐儿姐姐到底是棋差半招。”
郑箐儿也是笑道:“凤姐姐的棋艺倒是越发的好了,若是搁在半月前,怕是这局棋我也不会输了。”
话音刚落,吃完了一碟子葡萄,快要耐不住性子的洛妙姝,便“噔噔噔”地跑了过来,有些夸张的感叹道:“总算是下完了!凤姐姐若是在不赢,敏儿怕是就要在美人榻上睡着了。”
说着洛妙姝头往下周落雪方向一歪,笑道:“大表姐,咱们现在能去玩儿了吗?在屋里闷得我都快长毛了。”说着还眨了眨眼,一派天真的模样。
周落雪见此忍不住抬手点了点她的鼻尖儿,正要说话,周敏儿也跑了过来,笑道:“你还长毛?我看你是长肉吧?”说着回身一指美人榻旁的梅花小几,笑道:“你们瞧瞧,那么大一碟子葡萄,她竟是一人儿给吃完了!”
周落雪见此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儿来,没好气地道:“你是多久没见过葡萄了?”
洛妙姝却是没心思跟她们纠结葡萄不葡萄的,现在满心想的便只有百香园,遂摇了摇周落雪的胳膊,嘟着嘴不满地问道:“大表姐快别扯其他,就说咱们能不能去玩儿吧。”
蒋凤儿闻言下意识的朝洛娉妍看了眼,见洛娉妍不紧不慢地,像是回顾一般,将棋子一颗颗收回了棋盒,不由诧异地问道:“娉妍还有过目不忘之能?”
洛娉妍闻言将头从棋盘上抬起,望向蒋凤儿一时却没反应过来,蒋凤儿将目光在棋盘上一扫,洛娉妍方才明白过来,抿嘴笑道:“哪儿就是过目不忘了?再过半个时辰,我怕就想不起来。”
说着再次低下头继续将棋子一颗颗放回棋盒中,很是从容淡定地解释道:“我棋艺不好,见两位姐姐棋艺高超,不免看得用心,这才记住一些,也不能保证没有记错。”
郑箐儿听洛娉妍自认棋艺不好,不由也拿起一颗棋子在手中把玩,歪着头笑道:“什么好不好的?妍儿这般聪明,记性又好,不过是少有接触罢了,不像我们……”
郑箐儿的话尚未说完,便被洛妙姝给打断道:“大表姐到底去不去嘛!先前你可是答应过我的。”
周落雪见此颇为无奈地看了眼洛娉妍,笑道:“待娉妍妹妹……”话没说完,洛妙姝便走到了棋盘前,瞪着洛娉妍不满地道:“你是故意和我作对是吧?”说着双手在棋盘上一抹,很是得意地挑眉道:“棋局全都乱掉了,叫丫鬟进来收吧。”
洛娉妍气得心口痛,却也不愿在外与她过多争执,转身取了搁在一旁帕子,擦了擦手,将胸口那口气缓了过来,没好气地问道:“你毁了我棋局,究竟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