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红螺是怎样跟晨霜等人交代的,总之用过午膳,红螺便告辞了洛娉妍,带着不多的行李去了江宁城码头。
红螺前脚刚走,洛娉妍便立即给远在京城的景芝去了封信,犹豫再三,在信中将红螺返京的原委,细细与景芝说了个明白,又请景芝帮忙多加照顾。
亲眼看着傅氏将书信交给了沈府大管家,命他遣人快马加鞭将信送去京城后,洛娉妍才算松了口气。
回到凤鸣集,洛娉妍整个人便瘫软了下来。怎么也没想到,红螺会独自返回京城,洛娉妍觉得身边儿一下子就空落落的了,便是晨霜寸步不离的陪着,仍旧觉得冷冷清清,整个人都显得没精打采。
直到八月初九凌晨,洛娉妍不得不打起精神,在一片漆黑中,与傅氏等人一道,将洛继宗与沈琨送出了家门。
县试三场,每场一天,限当日交卷,不给烛。考生完卷,分批开放龙门出场,虽说如此,洛继宗与沈琨却并不能赶回沈宅,而是暂住在县府考棚不远处的客栈里。
因为第一场正场录取较宽松,文字通顺者即可录取,被录取者便已准许府考。三场案首者,可直接获得童生资格,次年二月参加院试。故而以下各场是否继续参加,由考生自己决定。
当然第一场未录取者,是不能考第二场的,文字较差者也会被淘汰,因此至末场亦能被录取的人数便甚少。
洛娉妍知道第一场洛继宗与沈琨都不会有问题,但却不知二人能考到第几场,虽然在出京前,洛镇源便反复交代过洛继宗,不必强求太多,只要过了府试取得童生资格便好。
沈玧沈璊两兄弟,在洛继宗与沈琨上了马车后,朝傅氏等人躬身一礼,而后也跟了上去。逐月便也拎着洛继宗的考篮,与沈琨的小厮坐到了车辕上。
洛继宗一行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中,洛娉妍听着越来越远的马蹄声儿,心却紧张了起来。
好在二人皆不负众望,不仅一路考过三场,十四日发案日,二人虽都没能取得案首名头,获得跨过府试直接参加院试的资格,却也双双进入了前十,取得了县前十的荣誉。
虽然只是县试,但傅氏得到消息时,仍旧长长地舒了口气,整个人都显得松了口气似得。
洛娉妍敏锐的发现,自己挽着舅母傅氏胳膊的手,被她抓得紧紧地,而且还红了眼眶,小舅母郑氏与大表嫂曾氏也都悄悄地按了按眼角,整个沈府就连丫鬟婆子,都显得极为激动,不住地行礼道贺。
洛娉妍听着那些丫鬟婆子的吉祥话儿,心中不由觉得好笑,却听舅母傅氏,在此时轻声叹息道:“不容易啊,咱们沈家,终于也要出个读书人了!”那声音中,隐隐还带着一丝哽咽。
洛娉妍知道,舅舅乃是商贾之家,能让沈琨去参加童子试,定是废了不少心思,但却没想到舅母等人会如此激动。
正在洛娉妍感叹疑惑时,傅氏朗声笑道:“明儿个便是中秋佳节,如今咱们府上可谓是双喜临门,中秋赏银之外,全府上下所有人再加赏两贯铜钱。”
这话一出,丫鬟婆子们便越发的激动了起来,纷纷又再次行礼道谢。洛娉妍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这童生资格还没拿到呢!就算是拿到了,不也才刚刚开了个头儿吗?
傅氏却是丝毫没有察觉到洛娉妍的异样,只拍着她的手,高兴地道:“继宗这次也考得极好,跟琨哥儿一样,一人赏一百两,由他们使去!”
洛娉妍见此赶紧劝阻道:“哪有这般道理?不过是个县试,这童生资格还没拿到手呢,这银子就先到手了?”
一旁的曾氏听洛娉妍这样说,不由满脸笑容地接口道:“值当值当,怎么不值当了?能取得县前十那也是极不容易的。”
曾氏话音刚落,小舅母郑氏也点头道:“娉妍是不知道,这对咱们家而言有多难的。”郑氏说到最后,泪珠子忍不住都掉了下来,又赶紧扭头拭去。
舅母傅氏松开了洛娉妍的手,转身拍着郑氏的肩头,宽慰道:“都好了,将来只会越来越好,大喜的日子,可不兴掉眼泪。”话虽如此,可傅氏的眼眶内也蓄满了泪水。
为了不让眼泪流下来,傅氏赶紧仰头望着格外澄净的天空。洛娉妍一时间有些晃神,不知该如何劝慰两位对自己疼爱有加的舅母,心中也说不出是何滋味。
正在洛娉妍茫然时,沈初雪挽上了她的胳膊,压着声儿解释道:“娉妍不知,这是咱们府上多少代人的希望。从曾祖父那一代开始,就定下了规矩,族中的产业只能由嫡支长房继承,旁支中挑选资质最佳的一人,捐的功名令其科考入仕。”
听到这儿,洛娉妍不由诧异地问道:“难道这一代就是琨哥儿?”随即点了点头道:“琨哥儿学业倒也刻苦,如今又取得好成绩,难怪舅母高兴。”
洛娉妍没说,听了沈初雪的话,她心中越发的觉得诧异,若真如此说来,其实二表哥三表哥,将来也只能算是旁支,毕竟他们都没有继承家业的资格,那为何……
洛娉妍没有问,傅氏却是听到了沈初雪与洛娉妍的对话,叹息着接口道:“这一代是你堂舅舅!”
只这一句,傅氏脸上方才的欢喜便不见了踪影,沈初雪见此不敢再说,洛娉妍也不好再问。
郑氏却是拍着傅氏的手背宽慰道:“大嫂何必再与他们生气?如今这样,相信大哥与玮哥儿心里也是有数的,很不必咱们担心。”
郑氏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