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殿距离银安殿并不很远,之后崔嬷嬷也不再与洛娉妍说话,洛娉妍更是不敢随意开口,只静静地跟在崔嬷嬷身后,一步也不敢随意走错。
如今的情形,分明对长公主甚至是对景芝兄妹都极为不利,洛娉妍心下忐忑焦虑不敢表露半分,只得祈盼着能顺利见到长公主殿下,将怀里的书信交出去。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远远地便看见同样碧瓦红柱,比起正殿却又小巧许多的一座殿宇,殿前花木扶疏,却都低低矮矮与后面花园子里的大为不同。洛娉妍知道,这定然便是长公主居住的韶华殿。
果不其然,洛娉妍一行人尚未走近,便有一名十**岁,身着宫装的女子,含笑迎了上来。
那女子冲崔嬷嬷微微欠身,目光却是扫向洛娉妍,笑问道:“这位可是洛侍郎府上的娉妍小姐?知道您来了,长公主可是很高兴的。快进去吧,殿下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
虽说此人面容带笑,话语亦是温婉亲切,可洛娉妍却莫明的听出两分冷意,尤其是洛娉妍注意到,方才这人扫向自己的那一眼,分明带了深深地探究。
崔嬷嬷微微皱了皱眉头,随即很快舒展开,回头朝洛娉妍笑道:“这位便是皇后娘娘留在府中的女官,侍月姑娘。”
洛娉妍闻言当下心中一紧,面儿上却是不显,微微笑着颔首道:“有劳侍月姐姐照顾长公主殿下,还请姐姐带路。”
洛娉妍的声音清婉,说话又极为客气,那位那人倒是不好再说旁的,只含笑点了点头,便当先领着洛娉妍一行走了进去。崔嬷嬷见此长长地松了口气,这些日子以来,便是她也是小心翼翼。
惠宁长公主果然如侍月所言那般,早已在景芝的伺候下起身等候在了偏殿中。
看着两眼凹陷,连面儿上原本保养得极好的肌肤也松弛下去,的惠宁长公主,尤其是脚边儿还坐着同样消瘦的景芝,看着这憔悴消瘦的祖孙俩,洛娉妍眼圈儿一红便跪伏了下去。
亦如第一次见面那般,洛娉妍四指紧紧并拢,拇指藏在掌心内,背脊绷得笔直,额头触着地上,极力掩饰着哽咽,轻声道:“殿下万福金安,娉妍给殿下请安了。”
洛娉妍红红的眼眶惠宁长公主没有瞧得真切,景芝看了个分明心中微暖,却不知惠宁长公主只看洛娉妍如今行事,心中便是明白了两分,微微叹了口气,方才缓缓点头道:“起吧,一年不见,洛丫头竟是这般多礼了。”
洛娉妍闻言起身,眼角扫见那被唤作侍月的女官就站在门边儿上,心下一动,并不敢多说什么,只勉强笑道:“哪里就是多礼了?方才不过是依着国礼给长公主行礼罢了。”
说着再次屈膝一礼,望着惠宁长公主笑道:“殿下对娉妍多有庇护照顾,娉妍也是拿殿下当自己长辈看待,还望殿下莫要嫌弃才是。”
惠宁长公主蜡黄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慈和地笑容,招手道:“既然礼都行完了,洛丫头过来挨着本宫坐会儿,也跟本宫说说这一年来都涨了那些见识。”
洛娉妍自是无不应下,款步上前浅浅地在惠宁长公主脚踏边儿坐下,正想着如何将信拿出来,却听惠宁长公主挥手道:“都退下吧,我们娘几个说说私房话。”
那侍月便是再不愿意,崔嬷嬷并一众彩娥缓缓退下后,也只得退出大殿,甚至将大殿的门,轻轻地带了过去。
直到此时,洛娉妍才长长地舒了口气,惠宁长公主见此心下一动,勉强笑道:“洛丫头这是怎么了?”
洛娉妍却是下意识地朝着殿门瞧了一眼,却听景芝小声儿道:“崔嬷嬷就在门外。”话虽不多,却让洛娉妍明白有崔嬷嬷瞧着,自然是没人敢明目张胆的偷听了。
不管外边儿有没有人偷窥监视,或是偷听什么,洛娉妍是不敢冒险的。
当下微微侧过身,面朝着惠宁长公主深深地看了一眼,忽然只一手搂着惠宁长公主的腿,将头靠在了惠宁长公主的膝盖上,从外边儿看来,也不过是洛娉妍竟然大胆妄为的在与惠宁长公主撒娇,而惠宁长公主竟也时分纵容。
果然,紧接着洛娉妍便娇嗔道:“离开京城一年多,娉妍时常想起殿下,也不知娉妍给殿下送回来小玩意儿,殿下是否喜欢。”
惠宁长公主何等精明的人物?只洛娉妍昨夜留了景芝,今日一大早便急急忙赶了过来,又听景芝说起洛娉妍那句保证,心下便是明白洛娉妍知晓了什么。再看她方才那一眼,更加确信洛娉妍是有话要说的。
只没想到洛娉妍会忽然靠在自己膝盖上,要知道以往洛娉妍在她面前都是极为守礼的……
想到这儿,惠宁长公主下意识地便抬手抚上了洛娉妍的脑袋,点头笑道:“一路送来的东西我都瞧了,你是个有心的孩子。也不枉我疼你一场,往后多来瞧瞧我,如今我这身子骨也是大不如前了。”
惠宁长公主此时也不用“本宫”二字,只用“我”听着倒是多了两分慈和。
也正是因着洛娉妍与惠宁长公主这一说一答,令门外竖着耳朵的侍月放心了不少。
洛娉妍却在此时,将手探入衣襟内,悄悄取出了景蕴临走前留下的三封书信。有不动声色的搁在了脑袋与惠宁长公主的膝盖间。
惠宁长公主自是有所觉察,面儿上却是不动分毫地,叹息道:“蕴哥儿那孩子若是也如你一般有心就好了,这一走也是大半年,如今竟是好几个月没了音讯。”
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