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熔刚回到府中,昨儿熬了一夜,今儿又是大半日,口袋里的银子是输的精光,正是困倦烦躁之时,却见丫鬟拦住去路,屈膝一礼禀报道:“爷,太太病了,让您回来先去木樨园见她。”
若是往常周熔少不得逗弄一番这丫头,可今儿却是没有心情,皱紧了眉头,不耐地问道:“昨儿还好好儿的,今儿怎地就病了?可请了大夫?”
这让丫鬟怎么回答?如今府中风向不明,哪儿敢随意乱说话,只摇头道:“回爷的话,奴婢不知,是太太身边儿采荷姐姐命奴婢在此等候爷的。”
想着空空如也的口袋还须得在母亲哪儿填充一二,周熔强压下心中的不耐,挥着玉骨折扇点头道:“行了,爷知道了,你退下吧。”说着便转身朝庄氏所在的木樨园而去。
想要从庄氏这儿得到好处,周熔少不得卖好,好在这些年来,在周二老夫人与庄氏之间两边儿讨好,周熔已经练的如火纯情,刚跨进院门,便朝院中丫鬟们扬声儿问道:“母亲好好儿的怎地就病了,可是你们伺候不经心?”
说着大步流星地朝正房走去,却在进屋前,趁着丫鬟打帘子的功夫,伸手捏了捏丫鬟水嫩的脸蛋儿,惹得丫鬟红着脸嗔了他一眼,方才进了屋去。
早在周熔刚进院子,庄氏便听到他的声儿,此时周熔一步迈进屋子,便见庄氏斜歪在临窗大炕上,扶着额头“哎哟”“哎哟”的呻唤不止。
周熔急忙上前,也顾不得行礼落座,便弯着身子询问道:“母亲这是怎么了?昨儿不是还好好儿的吗?可要请大夫来瞧瞧?”
庄氏闻言放下扶额的手,望着周熔没好气地道:“请大夫来瞧瞧有什么用?再多的大夫也治不了我这病!我这都是被你那倒霉催的媳妇儿给气的!”
周熔闻言皱了皱眉头,越不耐地劝道:“好好儿地怎地又气着您了?前儿您不还说她如今越长进了吗?再说……”
庄氏闻言顿时大怒,猛地撑起身子,一把拉着周熔在炕沿儿上坐下,压着声儿怒道:“长进了?亏你说得出!当初我就说那老婆子没安好心,偏你不信。她娘那眼睛好好儿地怎就瞎了?说什么是被世子夫人气得哭瞎了眼睛,这话你信吗?”
说完见周熔不吭声儿,庄氏越气恼,扯了绢子一边儿擦着并不存在的眼泪,一边儿哭道:“再看看她那点子嫁妆,都是些什么破烂玩意儿?再想想当初世子夫人是如何风光大嫁的?当初周氏可是说了要将洛娉妍许给你的!可结果呢?”
听庄氏这话,周熔不由想起当初洛娉妍给他的惊艳,尤其是那清丽婉转的声音,放佛还在耳边儿回响,挠地心底痒。
再想想洛娉妍那些嫁妆,周熔沉了脸问道:“她究竟做了什么事儿,将娘都气病了?”
庄氏见周熔沉了脸,冷笑道:“还能有什么事儿?前儿落雪让人送来帖子说要办花宴,我想着锦乡侯府定然也是会收到帖子的,她们是亲姐妹,原该教旁人亲近些。世子爷又不在,到时你护着她们姐妹一块儿去赴宴,既是人情也是体面。”
说到这儿,庄氏再次抹了抹眼泪,哭诉道:“我这都是为了谁?锦乡侯府是什么人家儿?你们与世子夫人亲近,旁人见了少不得也高看你们两分,将来世子回来了,知道你们平日里照看着世子夫人,还能不提拔你?”
周熔闻言脸色晦暗难明,却是点了点头道:“听说世子爷对她倒是极好。”声音淡淡地,甚至有些低沉,不知周熔在想什么。
庄氏也不在意周熔在想什么,反正知道周熔口中这个“她”指的是洛娉妍,不由越伤心地哭了起来。
一边儿哭一边儿道:“她倒好,我原是好意让她今儿先去知会世子夫人一声儿,也说了与她同去,偏她不愿意,好像生怕我抢了她功劳似得。结果不知怎地得罪了世子夫人,人家甩了脸子说是不去了,她回来却怪到我头上来了。”
说完庄氏扭头捂着脸,“呜呜”地大哭了起来,像似受尽了委屈似得。
周熔想着与洛娉妍见面的机会,竟被洛妙姝这样就破坏了,一时间怒从心生,也顾不得还要找庄氏贴补荷包的事儿,冷声道:“今儿为了儿子让娘受了委屈,儿子定然不会纵容她,自会好生管教。”说完周氏甚至没有安抚庄氏两句,便起身走了出去。
直到走到梨香院门前,周熔才想起忘了问庄氏要银子的事儿,一时间越气恼。
新纳的小妾近来被冷落了几日,远远见着周熔进了院子,便急忙出了跨院儿迎了上来。周熔这会子却是没心思与小妾厮缠,一胳膊将人挥开,若非有丫鬟扶着怕是就被挥到了地上,顿时愣在当场。
就连守在门口的莺儿远远瞧见也吓了一跳,急忙挑了帘子,大声儿道:“爷回来了。”
满肚子火气的洛妙姝在屋内听到莺儿的声音,并未注意到那声音里的颤抖,只觉心中一喜,火气也消散了许多。
洛妙姝知道,若是周熔往跨院儿去莺儿是绝不会禀报的,想到这几日周熔对自己的温柔,洛妙姝急忙带着雀儿迎了出来。谁知刚到门口,穿着攒珠绣花鞋的脚,尚未跨出门榄便被周熔拽着胳膊给拉进了屋子。
雀儿见此便急忙趁机退了出去,顺手关上了房门,与莺儿红着脸远远地退了开去。
二人却不知屋内的情形并非她们想象的那样,周熔进了屋子便甩开了洛妙姝的胳膊,也不急着质问今日之事,只道:“快给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