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旭斌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故事一样,止不住的笑了起来,“母后,您是在与孩儿说笑吗?朕怎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朕可是一国之君啊!”
东陵翕然垂下眼眸,盖住了眼中的那一抹悲伤,原来他顾及的不是自己的性命,而是他的位子。
“哀家吃饱了...”东陵翕然喉咙有些发紧,她放下筷子只感觉鼻子很是酸涩,只怕继续在这坐下去会忍不住哭出来。
丁旭斌点点头,“那母后您先好生休息,朕下去了。”
恭送外丁旭斌离开后,东陵翕然眼前一黑差点跌倒,幸好有身旁的奴婢扶住。
“太后娘娘,您当心!”说话的是一个看样不到十四岁的女孩,脸上的稚气未脱,只是不知为何她扶着自己的时候有些颤抖。
东陵翕然上下打量着她,“你叫什么名字?”
这女孩浑身一震,就连呼吸都有些急促,“奴婢...奴婢沈妙...”
“今年可有十四?”
“回太后娘娘,奴婢今年刚满十三...”沈妙还是那么局促。
东陵翕然伸手托起她的下巴,“扬起来让哀家看看。”
沈妙慌张却又不敢不遵,只好抬起头来。
东陵翕然眉头一调,“沈姓可是大姓,你怎会在这做一名丫鬟?”
沈妙听到这话后眼眶一红,眨了眨眼眼泪就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掉落下来,“奴婢...”她刚要诉苦,而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紧闭着嘴什么都不说,只是摇了摇头。
东陵翕然勾了勾嘴角很是无奈,“圣上都跟你们说了些什么,让你们如此惧怕于我?我不过是一个年老色衰的女人罢了,有那么可怕?”
沈妙抿了抿嘴还是不敢吭声。
“罢了!刚才你扶住哀家,赏。”东陵翕然轻摆着手,一个公公就塞给了沈妙一个锦囊。
“沈妙,还不快接着?这可是太后娘娘的恩赐!”太监阴阳怪气的说着。
沈妙赶忙跪在地上使劲磕了几个响头,“多谢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岁!”
东陵翕然却一点都不开心,心里还泛起一阵苦涩,沈妙,应该是沈太守之女,亡国灭种之下,从前的千金大小姐沦为了现在的奴...任谁都会心存不甘吧?
“退下吧!哀家要就寝了...”东陵翕然懒散的说道,转身就走进了自己还是很陌生的寝宫。
当初自己无论如何也要逃离的地方,现在换了个身份又住了进来,真是可笑...
躺在铺着锦缎的床上,东陵翕然却很怀念漠北那破旧甚至带着膻味的羊皮,她弓着腰把脸埋在被子里,忍不住哭出来声来。
巴特儿...还有自己没来得及取名的孩子...纸鸢...就这么从自己的生命轨迹里消失不见了...就这么错了...东陵翕然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什么劳什子太后!她压根就不稀罕...苟且于此,还不如给她个挺快!
“太后娘娘?您睡了吗?奴婢从御膳房领了一碗参汤...”沈妙说到一半就停顿了下来,东陵翕然悲伤的情绪已经深深的感染到了她。
她就这么站在原地不知该做何动作。
东陵翕然凌乱地从被子里探出头来,“有什么事?”
沈妙不知东陵翕然哭泣的原因,咬着嘴唇一动不敢动。
东陵翕然自顾自的起身,没有掩饰自己的泪水,随意擦了擦脸深吸了口气,“有事?”
沈妙肩膀一抖,手里托盘里的参汤险些打洒,她这才回过神来,“太后娘娘...这是奴婢...奴婢领来的参汤,助睡眠的...”
东陵翕然叹了口气,“放在那吧...”
沈妙点点头,放下参汤后却迟迟不离去。
东陵翕然瞥了眼她,“怎么?圣上给你的命令,务必看着哀家把这参汤咽下肚?”
沈妙赶忙摇摇头,“不!没有...奴婢只是...有些疑惑...”她越说声音越小。
东陵翕然望着她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沈妙深吸了口气,“太后娘娘,您为何哭泣?”
东陵翕然听后忍不住笑出声来,在旁人眼中,自己可谓是人生赢家,坐享了丁旭斌的福分,当了这个羡煞旁人的太后娘娘,一人之下,有什么可伤心难过的?
“做噩梦了而已。”东陵翕然没有说出实情,毕竟不知这人究竟是站在哪边。
沈妙点点头,“其实...奴婢夜晚也总会哭醒...不过不是做噩梦,而是见到了父亲大人...”
东陵翕然一顿,她只是在和自己交心?
“太后娘娘,您...应该更喜欢阏氏这个名称吧?”沈妙继续开口。
东陵翕然欢欢看着她,“什么意思?”
沈妙摸了摸眼角,“没什么,奴婢只是觉得,您不是坏人。”
东陵翕然苦笑了一声,不是坏人?自己这一生早已将恶事做尽,却被这不到二十的小丫头评价不是坏人?
“谁告诉你,我是恶人的?”东陵翕然笑着问道。
沈妙眨了眨眼,毕竟还是个孩子,没想到东陵翕然会这么问她,她紧张的瞪大眼睛膝盖一软就跪了下来,“奴婢!奴婢不是那个意思!还望太后娘娘不要责罚奴婢!”
东陵翕然摇摇头,动不动就下跪,她当真有这么可怕?
“我何时说要责罚你了?不过是问问原由。”
“京城里...都这么传...您背弃国家嫁雨蛮人,陷害漠北单于...他们都说您能坐上...是...是踩着尸体上来的。”沈妙浑身颤抖着小声说道。
东陵翕然笑了笑,原来,所有的罪名都被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