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江二老爷江岷送衙署回来,照旧去云氏那里吃晚饭。
仇妤静静的在园中等待,过一会儿,大约三刻钟,江岷出来了只见一双玄色云纹短靴映入她的眼中,短靴用的线极好,透着暗红色,花纹乃是吉祥云纹,若不是玄色底,看着还是有些花哨的,应该是江岷的某个姨娘,或是红粉知己做的吧。
仇妤迎上去行了礼问了安,也就趁势和他说了自己的想法,本以为这个便宜爹会像祖母一样考虑考虑先,谁知他二话不说,当即点头同意,还很豪气的说:“既然妤儿要开,那就别开个小的,咱开个大的,钱不够我出!”并且当场就要给江仇妤掏银子……
“不不不”江仇妤连忙摆摆手,“女儿只是想开个小铺子卖香胰,如果卖得好,就可以把店面扩大,如果买的不好,女儿就回家乖乖陪祖母,再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江岷却是想的深远,说道:“没事儿,你不会开,不有我呢吗?你今年十二了,再过个几年也该议亲嫁人了,到时候手里多些铺子,攒写银子,嫁出去也有本。”
这话一说给仇妤听,她心中不免感动,历经两世让她很清楚的明白,女子也许有立身之本才行,而立身之本,最基本的就是一个钱字,所以,她想要利用自己再世为人的机会,做一番小事业,为自己多加一条退路和保障。
运气这种事情,实在太狡猾了,将一生都押在运气上,太不理智,她这一世要的不多,不想那些泼天的富贵,只希望手里有余钱,嫁不嫁人也无所谓,做一个有钱的老姑娘,也比做一个生活不幸的穷夫人要好太多了。
就这么搞定了甄老夫人和江岷,江仇妤的开店计划总算有了一点点进展。
不过,整个八月她可没有时间去物色店铺了,因为在八月二十六这天,安阳候府苏家有一场别开生面的花会要举办。
苏家的姑娘全都在府里苦练技艺呢,据说这一回的花会与往年都不一样,因为今年还有宫里的几位皇子和众大臣之子也要一起来参加,这也就是说,这一期的花会,涉及了皇家,注定规模不会小,苏家已经连日连夜的扩建宾客席,将舞场改建一新,完全上了不止一个规格,奢华程度可见一斑。
而江毓秀也不知从哪里听说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消息,说是这回花会也许还有一个隐藏的名目,说苏家的这一场花会也许就是明下半年宫中选秀的预赛,今年正好是第三年,这个消息一经传出,整个京城的姑娘都像是炸开了锅,三年一选秀,但向来都是由各地将适合女子呈上内廷司,再由内廷司掌事来一轮筛选,一步步进行的,期间有不少闺秀,连殿前献艺的机会都没有,就给打了回去,若这个消息是真的话,那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好事啊,但凡有点野心的,都希望在这场花会中,露一次脸,没名次也成,至少可以混个脸熟嘛。一时间苏家花会的邀请函居然成了抢手货,据说还有人在黑市放出了价格,说什么也要参加这次花会。
江仇妤对这些消息的传播和扩散简直哭笑不得,往往谣言是怎么来的,也就是一些人凭着心里的臆想,将听来的话和自己的想象一番糅合,再散播出去,宫廷选秀女这么大的事情,难道她们真以为可以在一个小小的花会中决定吗?
平阳候府的花会,江家每年也是会参加的,去年就是江彧清一举夺得了花会花魁的名次,她的古筝弹得非常好听,无论是大珠小珠落玉盘,还是高山流水觅知音,欢快的,高雅的,她都能信手拈来。
江家的姑娘每人都有一项特长,江彧清会弹古筝,江毓秀会弹琵琶,江沉鱼会chuī_xiāo,江晚翠会胡琴,江映雪会弹箜篌,她有一架凤首箜篌,就是在上次宴上献艺时,得贵妃亲自赏赐的,就连最小的江茗瑶都会弹奏很好听的月琴。可如今,江茗瑶疯,江彧清失宠,江府拔尖的姑娘也就只剩下了江映雪、江沉鱼、江仇妤和江毓秀了。
记忆里上一次举办的花会江仇妤是没有去的,那时候四姨娘生病,作为女儿的江仇妤便自愿放弃这次花会,而且她那是还未退婚,未来的太子侧妃,实在不必参加这种花会。
而今年不同了,她被退了婚,又屡屡在京中出彩,所以不意外的她也在受邀之列。
几个姐妹聚在江映雪的紫苏苑的暖阁里,这里有一间宽大的练舞场,就算是几个姑娘聚在一起都不会觉得拥挤。
“大姐的古筝弹得出神入化,就连我的琵琶都不如你弹奏的清脆流畅。四姐第一次参加,也别觉得害怕,咱们也就是去凑凑热闹。”江毓秀笑着看了了江仇妤。
江仇妤在好些乐器间穿行,江映雪从外头叫人把她的凤首箜篌给抬了进来,大家都错过去看,江仇妤也是啧啧称奇,到底是宫里赏的东西,看着金光闪闪,可漂亮了。
江映雪也不扭捏,坐下之后,就给大伙儿弹了一曲,箜篌算是异邦的乐器,中原不太多见,声音弹奏起来有些低沉,呈扩散音颤音,这种十分难把握,下指尤其要主意力度,不然音调很容易散。
江仇妤把她会的乐器全都看了一番后,最终还是决定不走寻常路,和江晚翠一起走市井风,她拉胡琴,江仇妤吹笛子。
江映雪平时和江仇妤还是比较好的,前几日仇妤还送了她几块雕花的香胰子,那做工可是一绝。所以现在对江仇妤态度很好,也支持江仇妤和江晚翠合奏。
反正江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