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走要留,更不是你说了算的!谁让你来这里的?马上给我离开!”
一个男声自背后响起,李若茗听到,顿时腿脚发麻,紧张的咽了口唾沫,赶忙转过身去,眼里已满是委屈:“敬繁,你怎么这样对我说话?”
沈敬繁眉头拧成川字,一双丹凤眼,若在平时是极其炫目,此刻却盛满怒气,看来他也是在尽力压制语气,将脸转向一边,低头说:“我说过什么你都忘记了吗?谁都不许来打扰她休息,谁要来我就打断谁的腿!”
李若茗一脸不可置信,听他句句护着关关云锦,顿时气极,刚才还有点害怕此刻却全然不顾:“你要打断我的腿?就为了她?你别忘了,你娶她不过是为了……”
“住口!”沈敬繁大声打断李若茗还未说出口的话,扭头对身后的下人说:“带她回去,没我的吩咐不许她踏出房门半步!”
下人们应声上前,沈敬繁看向向沐阳:“我不是交代过,除了我以外,谁都不能进来这房间吗?怎么,你的主子什么时候换成她了?”
向沐阳脸色大变,低下头去大声说道:“老奴不敢!”
“不敢就赶紧带着人走!”
向沐阳示意下人们搀住李若茗,欲带她离开,李若茗却拼死挣扎开,眼里涌出泪水:“敬繁,你对她这般,那我呢?我们的孩子呢?你难道要我告诉孩子,他的父亲已经变心了,对我们没有半分情意了吗?”
沈敬繁视线向下,见李若茗已经隆起的小肚,心下大不忍,想到她刚才对关云锦说的那番话,又转过身去不再看她,对下人们摆了摆手说:“带走!”
李若茗叫嚷着被带走了,沈敬繁将所有的下人也一并遣走,站在门外许久,才抬腿迈了进去。
“我以为你已经没有脸面再见我了,没想到你还是进来了。”关云锦不知何时已经坐起,门开着,一阵风吹进来,透过她极薄的衣衫,吹的鼓鼓作响,头发因为没有扎起,此刻已经有些凌乱,沈敬繁看着她,脸色惨白一片,眼下是一圈乌青,才不过几天而已,往日的风采早已不见,关云锦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秋天枯黄的叶子,半丝鲜活气也没有。
沈敬繁心中刀绞一般,忙转身将门关上,阻止风再次的肆虐,随即大步走到床边,想要扶着关云锦躺下。
关云锦冷眼瞪着他,沈敬繁手一顿,还是轻轻扶在她的肩膀上,心里做好准备,任由她打骂,奇怪的是关云锦毫无声息,由着他扶着自己躺下,只是一双眼睛却一刻也不离开沈敬繁的脸。
“天这么冷,怎么也不爱惜下自己。”
沈敬繁这般责备,语气里却满是心疼,心疼得看向关云锦。
关云锦一双眼睛毫无光泽地锁在沈敬繁的脸上,嵌在他的眼睛里,似乎要挖出他的内心。
沈敬繁心里又再次紧了起来,他知道,关云锦已经流了够多的血,但是谁知道,在看不见的地方,他早已重伤,五脏六腑都伤的不能再痊愈了。
他冥冥中抵死不想承认的一些话,渐渐清晰起来,也许他这辈子都会栓在关云锦的身上,要是她好起来,他或许有些许机会再重活像个人的样子,若是她一直颓废下去,他这一辈子,恐怕也是废了。
想到这,忽然有种同赴生死的感觉,沈敬繁觉得自己简直是发了狂,他竟然觉得能和关云锦死在一起,尸体烂在一起,也是极好的一件事。
想到这,他坐在床沿上,看着关云锦,没有说话,微微擎起左手,想要去抚摸关云锦冰凉的脸颊。
“啪!”关云锦卯足劲,用尽全身力气死命的抽了沈敬繁一个耳刮子。因为用力过猛,打完之后关云锦便伏在被子上喘着粗气,刚才毫无生气的眼睛里此刻全都化成了烈烈的恨意。
沈敬繁虽是被打的一愣,心里却似乎松了口气,也是,他欠关云锦的,该打。握起关云锦的手,比刚才那一巴掌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向自己的脸上抽去。
一连抽了好几下,关云锦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却被攥的更紧,关云锦大喊:“放手!”听到她声音里的哭腔,沈敬繁这才怔忡的松开手。
关云锦大口的喘着气,她尽力的瞪大眼睛,想让眼泪可以不掉下来,但饶是这样,泪珠还是撒了一地,她向后靠去,拉开两个人的距离。
沈敬繁脸上已经是红肿了一片,他是下了死手的,关云锦的手都已经肿了起来,何况是此刻他的脸。可是,打得再痛又有什么用?
“沈敬繁,我只问你,刚才李若茗说的,是不是实话?你说!”
沈敬繁抬起头来,眼里疼的是化不开的黑,风还在呼啸着,应情应景一般的凄凉着。
平日里骄横的他此刻却身心满满都是卑微,他恨不得想死在关云锦面前,来证明自己是多么的不情愿伤害了她,可纵使再有亿万个不情愿,他还是做了。
他曾经那么痛恨过关关云锦,此刻却无比的痛恨自己,痛恨自己爱上她,却又把她伤成这样。
“云锦,你再给我个机会,那些恩怨就让他们过去,咱们重新开始,行吗?”
关关云锦哈哈大笑,一边笑,眼泪一边奔腾而下,向两条蜿蜒的溪流,似乎在笑沈敬繁可笑,又在笑她自己的愚蠢:“沈敬繁!我再问你,李若茗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沈敬繁上前想要抱住关关云锦,关云锦却拼尽全力反抗,终究是这些天太过耗神,又没有好好的补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