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籍他们原定的打算很好,只要拿下徐福和他的死忠护卫,再将秦皇派来的人手解决掉,群龙无首的军士只能听令而行,到时候慢慢排查赵婴耳目,这艘船就尽在掌握之中了。
结果计划从来不如变化大,天色刚刚变黑,大伙还无人睡下,忽然有人来敲舱门,打开一看,徐福顶盔挂甲的躲在几名亲卫身后,脸色铁青的喊道:“小贼!想不到你竟如此猖獗,大庭广众之下杀了人,竟然把尸体放入老夫房中,我与你不同戴天!”
有点奇怪,依徐福的猥琐性格,应该不能天没黑透就来发难啊,虞周他们往外一看,整个过道全都是军士,这还了得,项籍双拳一攥,就要杀将出去,虞周稍微一拦,绰起长剑率先迈步而出。
“怎么,忍不住的是你这老贼吧,也不挑个好时候,真当这些人能保你无虞么!”
明明自己才是占尽优势的一方,徐福却一个劲的往后躲:“你别乱来,老夫哪有空闲消遣人,不信去我房中看看,那名军卒死不瞑目,鲜血浸透铺盖,老夫今晚如何睡觉!”
虞周心说我本来也没打算让你睡觉,又看他实在不像有准备的样子,这才持剑紧跟而上,项籍等人全都跟随出来,刚到徐福所住的舱门,就闻到一股浓烈的鱼腥味。
本就相互戒备,冒然而入不是虞周作风,拿剑拨开房门,身后的项籍全神贯注盯着四周,只见房内一名黑衣军士扑倒在地,身下尽是鲜血,一团被褥乱糟糟的盖在上面。
“何时发现人死了?”
“哼,还装,这得问你啊!”
“这话讲的好没道理,我们叔侄四人从未分开过,不信你随便来问。”
“亲亲相隐如何作数,还有旁人作证么!”
项籍抢近一步:“项某顶天立地岂能说假话,便是杀你也不用这等手段,怎么,欺我长剑不利么!”
徐福“噔噔噔”连退数步,这才狼狈道:“放……放肆,我乃大秦五大夫,你这役夫胆敢作乱!与我拿下!”
既然出了差错,那就将错就错好了,早就不耐烦的项籍长臂一探抓过两名军士,脑袋互相一碰,红的白的顿时流了一地,得,这下也不用分辨什么了,虞周削断攻来的长剑,这才反手抹过几人脖颈,低喝道:“羽哥,抢兵刃,速战速决!”
过道狭长难以施展,项籍下手可是黑多了,斗大的拳头往前一递,能挡着寥寥无几,手中有剑的军士砍来时,他又是一个窝心脚下去,本就拥挤的人群顿时一个挨一个倒下去。
徐福见状心知不好,脚下抹油就往后跑,谁知项梁早已等在那里,憋闷了好几年之久,有大杀特杀的机会岂能错过,叔侄俩一个比一个凶狠。
项梁长剑使得如蛟龙出洞,正应了那句一人当关万夫莫开,把过道堵得严严实实。前有狼后有虎,徐福惨呼一声,撅着屁股抱头而蹲,活像瓮中老鼠一般,吱哇乱叫。
“小贼……虞贤侄,这是犯上作乱,要灭族的!罢手吧,老夫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开弓哪儿有回头箭,项籍单手举起一人,远远就冲老奸贼扔了过去,只可惜没有砸中,依然把他吓得不轻。
“贤侄!贤侄!快让这位壮士住手,老夫全听你的,咱们这就掉头往北!”
“咄”的一箭射来,正中他身边护卫,那名军士手捂胸口而倒,双眼圆睁全是不可置信的神色,直直的瞪着徐福气绝身亡。
“贤侄!钱粮全由你来调配,老夫什么都不要了,这便下船如何?”
“哦?此言当真?!”
声音有点近,徐福抬头一看,虞周正在他身前三尺之处,一柄长剑还在滴血,百余名军士已经尽皆倒地不起,项氏叔侄正在补刀。
这场景真让人心胆俱碎,早就听说这小子会几招剑术,他才召集军士以策万全,谁知道差别竟然这么大,尤其是那个大块头,真是个凶人!拳拳到肉招招见血,好多胸口凹陷的军士全拜他所赐。
“这……这位壮士真是好身手,怎么从未见过,这样吧,咱们即刻返航面见陛下,就凭壮士身手,老夫保举你做个亭长如何……”
眼看项籍晃动拳头,徐福颤声道:“爵位也不是不可以,只要咱们杀光全船军士,老夫一定闭口不言……”
娘的,难怪有人说文士的心比武将狠多了,为了独自求活,几百条人命在他口中草芥般舍弃,地上这群人如果再活过来,非活生生咬死徐福不可。
项籍脸色一变,他最瞧不上这种势利小人,刚要将其力毙掌下,虞周赶紧拦住了:“留着他还有点用处,反正现在船已出海无路可逃,慢慢拿捏也不迟。”
“此等小人又有何用,让我给他个痛快省的污了眼睛!”
这边动静实在闹的太大,只一耽搁外面已经人影涌动,狭小的船舱施展不开,这才给了项籍他们发威的机会,可甲板上尚有数百军士,手持的再也不是刀剑之流,长长的战戈倒影林立,其后更有弓矢呼应。
“带上他,咱们出去,实在不用就拿这老滑头挡箭。”
……
徐福心说这是个更损的,满地都是尸体,挡箭你随便找一具不就完了,非折腾我这把老骨头。
项籍仔细一想,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单手一伸就把徐福抗在肩头,一老一小反过来格外可笑,就跟钻山入林的彪悍参客挂了副褡裢似的。
“虞小……虞贤侄,你不能恩将仇报啊,我可给过你手令帮过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