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动是一种很好的泄火方式,不仅如此,就连心中的郁气也能倾泻而出,走在回家的路上,刘季双腿有点发飘,那股子徭役带来的心头重压却不见了。
哼着小曲儿迈着醉步打开了家门,刘季往里进,正巧有个往外出的,两人迎面撞了个满怀,对面那人晃也没晃,可苦了刘季“哎哟”一声仰头就往后倒。
那人反应奇快,胳膊前伸握手成爪那么一拽一带,将他整个人稳稳托住,扶住肩膀站在当场。
平白无故被人撞了一下,还是在自己门口,搁在一般人身上早就暴起了,刘季不一样,他在乡里一向不吃亏,不仅仅靠着胡搅蛮缠,还有呼朋唤友之时从不小气和那不俗的眼力见。
鼓着嘴打量对方一番,只见那人三旬上下面目清冷,右手拎着个明显是剑的麻布长包,再一想刚才显露的身手,他知此人不好应对,该是个任侠一类的人物。
娘的!就算老子年纪大一些,你吕雉这么快就偷人了?才出门多大会儿工夫啊,狗男女真会见缝c针!
徭役怎么啦?走之前跟你明说可以再找那是一回事儿,现在这样偷食儿吃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就在刘季琢磨的工夫,那人见他无事,深深的看了一眼,略一抱拳就要出门。
皱起鼻子闻了闻,刘季一把攥住对方手腕,歪着头吆喝道:“往哪儿走?你给我回去说清楚,这光天化日的怎么回事?”
被捏了脉门,那人露出意外的神情,因为早听说这厮不是吃眼前亏的人,方才露了一手还以为能吓住他呢,现在看来有些盲目了。
更出乎预料的是,这厮不是全无身手啊,看他下盘晃晃悠悠,窜来之时却比山野村夫强了些许。
“还能怎么回事,就是你看到的这样呗,放手!我下次再来!”
酒冲头脑血充两眼,刘季一把抽出对方长剑,呲牙如野兽一般:“我杀了你!”
那人还以为他只装腔作势,待到恶风袭来才知自己又一次低估了他,剑光直取脖颈,这是真想搏命啊!
“住手!”
喊的快不如手上快,有时候脑子反应过来,手上也来不及停了。
这一声住手非但没有帮到那人,反让他稍微一愣差点避不开剑,连续三次托大差点吃大亏,此人心中一个劲高呼“邪门”。
剑落,人分,一个冷汗直冒,另一个后怕不已。
刚才呐喊住手的老者赶紧上前,握住刘季的手说道:“贤婿这是做什么,木先生是来找老夫叙话的,并非你想的那样!”
“木先生?找你叙话?”
“是啊贤婿……”
吕公一出来,刘季就知自己确实误会了,他没想到老丈人会来自己家中,不过认错是不可能的:“见客跑到我家来见,老吕你怎么想的?你闺女的名声不要啦?”
“木先生非要见见你。”
“见我?他是哪儿来的?干什么的?”
“这个……”
“行了行了,别这个那个了,正好我这缺人,你啊,跟我一块儿发徭役去吧,省的三天两头来我家,老子不放心!”
那位木先生不搭他的话茬,对着吕公一抱拳:“那在下告辞了!”
“唉唉……那谁你别走!你给我回来说清楚,一点儿徭役就吓跑了,有没有种啊你!”
吕公苦笑着摇了摇女婿手腕:“贤婿,莫要胡闹了,木先生已经走了。”
刘季嘟囔:“又没说要把他怎么滴,还想一起喝酒呢,老吕你也知道我爱交朋友,那夏侯婴不就是不打不成交嘛!”
“是是是……”
“看看,连剑都没拿就走了,真是扫兴!”
刘季说完,毫不客气的把剑揣进怀中,哼着小调儿就往家里走去。
吕公深深的看了一眼木先生离去的方向,叹了口气,转身也往回走。
他们吕家也算贵胄之后,往上追溯能到人称姜子牙的吕尚那里,有意思的是,吕尚曾对他的妻子说过一句流传千古的名言:“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两般皆是可,最毒妇人心。”
也不知他能活到八百年后见了吕雉又该怎么说。
田氏代齐,吕氏没落了,可还有一样最重要的本事没丢,那就是眼光。
其中一位吕氏佼佼者,更是干成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一项大业——他把皇帝给卖了。
这么说不太准确,确切点说,是他看好了一位前途暗淡的公子,交于微末尽心尽力,最终公子变成大王,他也收获良多,这俩人,就是秦王异人和文信侯吕不韦。
而吕公的名讳唤作吕文,他有一个曾祖名叫吕不伐。
同样是宣公积的后人,同样是豪商富户,吕文自认眼光一样不差,精于相术的他,不仅断定女儿吕雉将会大富大贵,还一眼相中了刘季招为女婿,哪怕夫妻二人相差了二十岁,翁婿之间年龄差不多。
只是……这女婿的性子比他想的差远了。
“贤婿啊,你刚才所说的徭役,怎么一回事?”
“别提了,这个晦气的,今日县里传回的消息,只算泗水亭就要征召两百余人,这不是没法子了嘛!”
吕公睁大双眼:“没法子你就要亲自去?那我女儿……”
“爹爹真以为他这么有气概呢?
不去,最后也得被绑去,谁让他是亭长呢,凑不足人数拿自己顶,根本不用想别的。
如果他去,不仅自己脸面上好看点,还能在狱掾曹参那里留个好印象,岂不是一举两得?
再者说了,狐朋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