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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老人家慢慢走远,虞周开始打点行装准备离去。
不走不行啊,远了念叨近了唠叨,他实在有点受不了每天晚上都有姑婆婶嫂趴在外面听房,然后第二天喜滋滋的盯着项然肚子看了……
更何况,军营那边传来秦军即将来犯的消息,虞周不能不回去。再加上刚才这一遭事儿,人家能找到自己就不会轻易放弃,大打出手也不能在自家老窝啊,必须得引走!
来的时候有大有小,现在离开,他打算只带燕恒一人,哪知道刚收拾好行囊,门外忽然多了两个小脑袋。
“子期大哥,你是要回去吗?”
天气寒冷,独音有些不爱动,给它灌上点薄酒揉搓下四蹄,马大爷眼神中的拒载意思才算淡了许多。
“是啊,我要回去了,你有什么想法,先去问过你爹跟大伯再说。”
项箕的脸立马笑开了:“我爹同意了,伯父也同意了,都说让我去军中历练一番。”
虞周有些意外的打量了一眼,开口道:“你还没长大。”
“项家的男儿应该在沙场上长大!”
人家全家老小都同意了,他横插一杠子算怎么回事?因此虞周只提醒一句便不再絮言,转而对另一颗脑袋道:“你呢,来送项庄吗?”
小神婆犹犹豫豫:“我……”
“行了,我们走了,不必远送。”
“我也想去……”
“你爹不会同意,你兄长不会同意,师父找不到人,作为师兄的我……也不会同意。”
许负的小脸一下子就垮了:“可是我求了项阿姊许久,她同意了啊……”
“胡说,我没答应!”
虞周扭过头,一袭白袍盈盈而立,一展红裘随风而舞。
项然头上带着点雪花,可她混不在意,眼神直直的望向夫君,像是要深深记住他的模样般,愣神了许久都未开口说话。
虞悦干脆的多,跃步到了小神婆跟前,在她脑门一弹:“说谎也没个数,真是不聪明,大哥要走阿嫂能不来送吗,你自找的。”
“你昨日还说……唔唔唔——”
虞周没理会那二人,拍了拍独音脖颈走到妻子面前,手足有些无措:“战阵上很危险,这里有田老他们守着……”
话音未落,穿着白裘袍的少女已经扑入他怀中,身子有些发抖,声音同样有些抖:“我知道……我知道……我会在这里等着你,等你们凯旋归来,或者接我走……”
饶是他经常练武身躯强壮,仍被这一下狠狠撞了个趔趄,一个心在胸膛里做了几个摇摆,这才轻声言道:“看好那几个不安分的,千万别乱走。”
“嗯……!”
按说隔着厚厚的冬衣不该感受到,可是虞周却能清晰察觉胸口之上眼泪的温度,再一迟疑,抓住自己的柔荑攥得更紧了。
抬起手臂在她背上轻拍,有一种无论再过多久都不忍心掰开的酸涩在漫延……
这一走,隔着长江隔着数千里,再见面又会是何时?
两人相拥感受不到时间,身边其他人更是沦为背景,絮絮叨叨交代了许多,惹得她哭了笑笑了哭,这场离别才算迎来尾声。
可是十指交握仍不忍放开,一个牵着马,另一个低着头,走到营寨门口的时候,才发现这里的人更多。
项超虽能站,到了冬日不免骨痛,他坐在轮椅上递来两幅精甲,对于女儿女婿的亲密之举假装没看到。
“羽儿已有宝甲,项某不担心了,这两幅乃是根据庄儿身型所制,有大有小,他将来还会长……”
虞周心说给项庄的东西我拿着干嘛?为什么不直接给他呢?
看出这份疑惑,项超冷哼一声,难得的有些话语不连贯:“哼,那副大的做的太大,庄儿一时半刻用不上,你要是能穿……反正你那鳞甲也破旧了……总之,内甲不如这个好用!”
本来伤感万分的离别氛围,愣是被老丈人这几句话闹得差点笑出声,几次压下嘴角的弯曲弧度,虞周拜领了:“外父,那舍妹她们便拜托您多照应,小婿感激不尽。”
项超送完东西,又恢复成那副微抬下巴的模样,一指肩头,虞悦没出息的过去捶打起来。
“看在羽儿的面上,这是当然。”
“……”
见此情形,明知道他是为了找补不得不嫁女儿的那点不甘,虞周还是忍不住额头一皱。
过去跟义父、项梁、项夫人、曹老头等人一一告别,虞周终于跨上战马:“各位父老,后会有期。”
“我!我!还有我呢!”
“驾!”
随着两声轻斥,三人两马逐渐消失在凛冽寒风中,只留下背后项然在默默流泪,虞悦咬着下唇不出声,还有小神婆一个劲儿的跳脚尖叫却又无可奈何……
“回去吧。”
“还没走远呢,我再看一会儿……”
人走了,她的心也随着走了,谁都不知道,项然的奁盒里面属于女儿家的东西少了一些,却多了一捧取自江南河畔的焦土,略显苍凉。
……
……
“见到他了?”
“是,见到了。”
“什么感觉?”
“感觉很普通,会些剑术会些文笔,其他的,顶多性子稍怪一些。”
问话的老者嗤笑一声:“哪儿怪了?”
“……最怪的是……我说不上他哪儿怪,就是觉得怪。”
老者躺在一副摇椅上,跟当初魏辙躺过的那副一模一样,来回晃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