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秦军丝毫没有防备,即将形成的箭阵直接胎死腹中,随着稍显稀疏的箭矢落下,一朵朵鲜明的血花绽开,比起盾牌后面的闷哼更让楚人愉快!
吃了个小亏之后,秦军云阵稍乱,不过他们很快稳固下来,再度蓄势。
哪曾想楚军一而再、再而三,就在黑衣军士刚刚重新站稳之后,当头而下的箭矢再度袭来,都让人来不及喘一口气!
“陈都尉,你怎么看?!”
陈平看着天上的箭矢,与刘邦躲在同一辆战车内,捋须道:“沛公,此地平坦,在下无法纵览全局,自然无法知晓其中门道。”
“要不……我派人去后面的坡上看看?”
陈平摇头:“上将军治军严谨,此乃战时必不容任何人行将踏错,沛公莫要节外生枝。”
刘邦身子一动,站在车架上远眺片刻,摇头道:“什么也看不见……我说陈都尉,难道你就不好奇楚军是如何做到的吗?这可是生生扭转了敌我优劣啊!”
“沛公如果要成大事,就必须先学会管住自己的好奇心,提前让别人对你起了防备并不是好事。
只要我们能在楚营多待一些时日,些许兵谋技法总能窥伺一二,莫急,莫急,心急吃不得热豆腐……”
“谁让你说豆腐的,我今早起来迟了,都没用食,让你一说更饿了……”
“……”
这时候,秦军也已顶着楚人的箭雨又还几阵,你来我往互有胜负,锈腥味逐渐浓重。
接二连三吃了亏,秦军那还能忍?就算善于游击的军队也不会因为这点小挫退却,更何况秦军的脾气都是随了始皇帝一样强横,驰名古今!
于是秦人变阵了,他们的前军横戈举盾,坚定的向前逼近,战鼓声声更加震天响,即使是不善音理之人,也能从中听出一份急迫,还有一往无前的决心!
难怪行军打仗的时候都喜欢击鼓为进、鸣金收兵,实在是鼓声的震撼直戳人心,简直要激起军卒的所有热血!
人少一点的时候倒还罢了,兵力越多,鼓壮人势、人壮鼓威,两者相互提气足以让人燃烧骨子里的潜能……
单看对面秦军的表现就能知道了,他们刚出阵时,虽然气势十足但也稍显凌乱,走了没有十步,踏步声逐渐变得整齐划一应和着鼓点。
踏一步,总有一种让敌人不自觉后退的威压向外散发,再踏一步,又有可以搬山倒海的感觉带给所有人,使得袍泽奋发、逆者丧胆!
秦军正式上阵了,司徒羿麾下的弓手、弩手必须分出一些精力去应对这些人,射向对方云阵的箭雨再度稀疏几分,一时间落了下风。
项籍忍着,哪怕自家的百步营伤亡逐渐上升,他依然视而不见的忍着,战时没有交情深浅,无论虞周多么想派出武戚带一些盾兵过去帮忙,没有军令也是枉然。
出阵的秦军越来越近,他的盾兵也终于派上用场,随着主阵那边鼓点变动令旗急挥,虞周一脚踢在身旁的车驾上,怒吼声带着几分破音:“快快快,床子弩,武戚你带人给我护好了!”
“喏!”
数十辆牛车赶到阵前,在秦军不明所以的目光中调转了车头,等一面面盾牌把这些牛车护的严严实实之后,秦人顿时生起了几分不详的预感,特别是一枪三剑箭那种根本遮不住的杀意,令人看也不敢看。
绞盘卷动带起一阵夺人胆魄的声音,很像恶鬼正在啃噬骨头,与秦人预感相反的是,楚人恨不得这种声音能像鼓声一样传遍整个战场,因为凶残的猛兽变成自家的以后,人们只担心它不再吃肉!
象棋的走法从来是小卒子一去不复返,这些秦军同样没有回头的机会,就在他们忐忑那些怪物到底会有多大威力之时,只见楚军重重击下木槌,寒芒……不,数十头出了笼子的猛兽连一点反应的机会都没留,迅速向着秦军飞驰而来……
胸口忽然传来被战车撞上的感觉,身上的某个部位突然一凉,中了箭的秦军还在期待着别被死神选中,哪想到再迈步子走不动,低头看时,才发现自己的一条腿都没了……
一枪三剑,巨大的铁制翎羽可比三柄长剑,随着巨箭横飞第一次发挥它的本来作用。
许多秦军感觉到身上一凉喷涌出温热,然后才听到对面弦响之声,再然后,后知后觉的痛觉刹那间传遍全身,轻伤者捂着止不住血的伤口开始哀嚎,重伤者口鼻冒了些猩红,再也没了留下一句话的机会……
赵贲站的高一些看得清楚,见此情形眉头就是一跳,仔细回想过几种连弩车之后,他的语气中满是吃惊与不解:“此乃何物!竟有如此开山裂石之威!”
这位秦军主将出身三秦之地的老军门,几经厮杀混到个公乘爵也算很有本事了,可惜他只知道此次对阵的楚军异常精锐,至于对方到底有些什么手段,连章邯也说不清。
本能的一问之后,赵贲也没指望有人回答,特别是副将杨熊精于厮杀军略稍逊,还能得到什么答案?
稍微沉吟之后,赵贲同样选择了无视部下伤亡,号令战鼓更加急促一些,生生解释了什么叫做慈不掌兵。
对于床子弩的威力如何,无论是赵贲也好、项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