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看着偎在婆母怀中撒娇的侄女,不由在暗中叹气。不怪老太爷和太夫人喜欢。想想当初的陆如霜,再看看现在的陆如雪,孰优孰劣一目了然。
如今这个家,还能想起陆如霜的,怕也只有杨氏了。可侄女现在,正在为二老爷医治,就算是她,也不会于此时,提起陆如霜,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陆崇武不依,非要堂妹解释清楚不可。最后还是老太爷发了话,陆如雪这才将自己的心思,提了一句。
“几个月前,便见你神神秘秘的,你身边的奴才,更是被你支得团团转,原来是为着这个。你这孩子!”太夫人亲昵的点了孙女的头一下,眼中满是宠溺。
老太爷也是频频点头。陆承耀夫妻看着女儿,能讨得父母欢心,自然是与有荣焉。
祖父母大寿,平氏和徐氏身为孙媳,自也是费尽了心思的。可却仍不如陆如雪,了解祖父母的心思。不过二人只是有些小小的吃味,却并不妒忌。
陆老太爷的寿宴,因皇上的赏赐,而办的异常隆重。即便数日之后,京师之中仍有人津津乐道。
老太爷便和太夫人商量,担心太夫人寿宴时,场面亦无可控。若是再弄得满城风雨,只怕会引起皇上的不满。
事关一府荣辱,一切自然由老太爷拿主意。寿宴当日,除了之前派贴邀宴的人家外,一律谢客。
辜月、腊月,自进了冬季,连着前期的准备,太傅府上下,一连忙了足有三个月。腊月尾又赶上过年。
陆如雪这些日子,每天强堆笑颜,和平氏、徐氏一起,陪着祖母和二位伯母,及母亲在“康宁园”待客。
为了不失府中体面,服饰发钗换的比中衣还勤。总算熬到了腊月廿五,除夕前的这几日,来往各府只是送些节礼,登门拜访的也多只是略坐,不会留下用膳。
得了空儿,陆如雪趁着给二伯配药的机会,这才能在“紫苏园”略作休息。陆崇宇也跟着辛苦了三个月,这会儿赖在妹妹这里,饮茶吃点心聊些闲话。
“鸿轩有日子没登门了,刚听回事处的来报,说是送了名贴过府,明儿一早来送年节礼。”
经过这么多的事情,陆崇宇心里,早没了当初对穆玄阳的那份敌意。所以有意无意的,希望能拉近妹妹与穆玄阳的关系。
只是陆崇宇哪里会知,穆玄阳隔三差五的就会来夜会陆如雪,虽说最近二人鸿雁传书,少了见面的机会。可感情却日渐浓厚。
陆如雪不理兄长,只是低头配药。
“你也忙了这些日子,好容易得空歇歇,这又是配的什么药?家里有谁病了吗?”
为陆承宗医治之事,陆如雪从未假手于人,更不可能告诉兄长。见他好奇问起,怕他追着不放,便随便寻了个借口。
正巧有奴才来传话,说三老爷要三少爷去外院,帮着招呼客人。陆如雪便催着陆崇宇出门。
陆崇宇出门前,无意又扫了桌上的药材,看不出所以来,这才叹了口气,不甘的去了外院。
陆崇宇刚走,徐竺英便来找陆如雪。
“小姑这又是在忙什么?”徐竺英对药材,全无认知,陆如雪随便寻了个借口,便化了她心中的好奇。
抓好药,命采月去煎药。她则拉着徐竺英进了自己的屋子。
“二堂嫂这会儿过来,可是有事?”陆如雪命人上茶端来了点心。
“祖母寿辰,小姑送的寒暖玉席,冬暖夏凉,祖母用着直说好。我想问问小姑,是在哪间铺面定制的?”
魏国公府的太夫人,徐竺英亲祖母的寿辰是在三月,徐竺英也想定制一副这样的玉席,作为寿礼。
陆如雪倒也能猜出几分,将商铺的位置,和手艺工匠的名字,写在一张纸上。这寒暖玉席,用的虽不是上好的玉石,可一张玉席做下来,也是价值不菲。
不过徐竺英有陪嫁的田庄铺面,这点儿钱还是拿的出的。所以陆如雪没有将报价告知,也是不想让人误会她有意炫耀。
送走了徐竺英,云氏得空来看望女儿。采星朝着采月,撇了撇嘴,趁着端茶的空儿,忍不住抱怨了两句。
“大小姐好容易得了个空儿,这一个两个的,有事没事就来串门子。”
“你啊!主子们也是你能抱怨的。”采月瞪了采星一眼,怕这话被人给听了去。
“我也就是跟你抱怨个两句。”采星嘴硬,可声音小的连自己都听不清。也知自己做的不该。
送走了云氏,采月的药也煎好了,陆如雪强打起精神,去见二夫人杨氏。
连着这副药,已调整过三次药方。若是再无效果,陆如雪也没有办法了。强挤出一丝笑意,安慰了二伯母两句,将药留下,这才回了太夫人的“康宁园”。直到用过晚膳,服伺太夫人歇下,这才回屋。
明儿穆玄阳要过府来送节礼,想来今夜不会再来。陆如雪只着了中衣,盖着锦被躺在床上,虽感觉身体很累,却怎么都睡不着。
采月躺在屏枫外的罗汉床上,听着大小姐翻来复去的,以为大小姐是哪里不舒服,忙披了衣服起身来看。
“我没事,看几页书便睡了。你早些歇了吧!”
采月想了想,不安的问了一句,“大小姐可是有心事?”
“心事?”陆如雪也不知,自己这般是不是算有心事。十日前北平燕王府送的节礼便到了。太夫人拿着礼单,什么都没说,按着单子备了回礼。
可她看的出,祖母眼中一闪而过的一丝不喜。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