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士诚被救醒以后,看到床边的不休,一把抓住他的手,急切的说张氏老夫妻被官府抓走,求他救命!
不休急忙制止他,向后使了个眼色。
张士诚这才注意到,屋里还站着三个陌生人,一个华服公子,一个喇嘛,一个道士。他立刻闭住了嘴巴,只用哀求的眼神看着他。
不休拍了拍他的手,让他放心,站起身来,双手合十对虚云子说:“多谢道友救命之恩!”
虚云子稽首回礼:“道友不必客气,举手之劳。”
不休又对脱脱说:“公子,小僧有个小小的请求,还望公子答应。”
脱脱说道:“小师父请讲。”
不休说:“我们有些重要的事情要商议,能不能辛苦各位,暂时回避一下?”他试探着询问,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人家刚救了张士诚,都没坐下喝口水就赶人家出去,多少有些不地道。
可现在当务之急是弄清张氏夫妻被抓走的经过,因此,他只能拿不拘小节来安慰自己。
铁棒喇嘛把眼一瞪,怒斥不休:“呔!小和尚,你这是何道理?我们刚救了你的人,就赶我们出去!用你们汉人的话,这叫卸磨杀驴!”
不休被他说的一时语塞,却也无奈,只得说:“大师,实在抱歉,只是暂时回避,实在抱歉。”
铁棒喇嘛不依不饶,脱脱却说:“既然有要紧事商议,我们便在门外稍候。小师父不必客气。”
不休连声应谢。
铁棒喇嘛瞪了不休一眼,就跟着脱脱出门了。
门外,喇嘛拔出金刚杵,对脱脱说:“公子,这群人鬼鬼祟祟甚是可疑,还有同伙被衙门抓了,他们一定不是好人!咱们这就把他们抓了,扭送衙门!”
脱脱笑了笑:“官府抓的人,未必就是坏人。”
桑杰一愣,他不明白这话什么意思,衙门是元朝的,衙门抓的人,不就是元朝不喜欢的人么?怎么未必是坏人呢?他看向虚云子。
虚云子也笑了笑:“我看那几人的面相,绝非善类,却也不是恶人。”
桑杰瞪着眼睛质问说:“这算什么话?里里外外,好的坏的都被你说了!”
虚云子解释道:“那受伤的人,确实是中了掌伤。只不过,从脉象上看,还应该中了软筋散一类的méng_hàn_yào,因此才昏迷过去。可méng_hàn_yào的分量不甚大,这人又生得筋骨强壮,因此,服了解药,立刻就醒了过来,不然是不会这么快恢复的。”
桑杰大怒:“衙门已经废物到这个地步了吗?居然用méng_hàn_yào这么下作的手段!”
虚云子摇摇头说:“我看,未必是官府中人。那汉子所中的掌法,乃是江湖少见的功夫,非是官差能够学得到的。”
桑杰更是疑惑:“江湖功夫?什么江湖的功夫?”
虚云子沉吟一下说:“弥勒教。”
脱脱眉毛一凛,问虚云子:“你的意思,衙门里有人串通弥勒教?”
虚云子说:“属下也是猜测。这功夫我也是听掌教真人讲过而已,并不敢确定。只是最近宣镇附近弥勒教活动猖獗,才有此推测。”
脱脱冷笑一声:“哼,阿古木朗身为杭州总管府达鲁花赤,治下不严,且有通匪之嫌,左丞相大人,也是难辞其咎!”
虚云子无奈的笑了一下,朝廷里,左右丞相的权利之争正在白热化。燕帖木儿死后,伯言迅速夺权,几乎把控了半个朝廷。
而左相撒敦,继燕帖木儿之后成为家族新领袖,虽然燕帖木儿已死,但是他家族的势力还在。
双方势均力敌,明争暗斗,一幅你死我活的架势。
此次,杭州发生人头案,伯言力排众议,派遣自己的亲侄子脱脱巡查燕帖木儿家族的势力范围,杭州府,其目的就是要趁机动摇左丞相的根基,缓解一下大都中的压力。
脱脱是伯言的亲侄子,又是个极端聪明的人,如何不知道其中的关键,所以只要能给左丞相撒敦抹黑的事情,他一定都不会放过,更何况,还是通匪这种大罪。
虚云子看来,在这种权利斗争的时机下,人头案的发生,都显得太过于巧合。只不过,不论是朝廷争斗,还是人头案的真相,都不是他能左右的事情。
虚云子很聪明,作为终南山最有前途的弟子,他被掌教真人安排在脱脱身边,就是要为终南山全真教的长久繁荣铺好路子。当然,他跟随脱脱也算是掌教真人的一次赌博。
身为一名合格的全镇弟子,虚云子能做的,就是要护送脱脱登上权利的宝座,只有这样,终南山才能长盛不衰。
除了这层关系之外,他和脱脱也算的上生死的兄弟。他曾经为了脱脱而触怒燕帖木儿的儿子唐其势,被他抓进府中百般折磨,若不是脱脱搬出伯言来,恐怕虚云子真会驾鹤西游了。
所以,于公于私,他都要不惜任何代价帮助脱脱。
草庐中,不休见三人出了门,便让沈氏母子去门口盯着,防止三人偷听。
然后聚拢在床前,听张士诚说明经过。
今早不休整治袁惊风的时候,通过沈母通知张氏一家赶紧离开,张大叔听说两个吃人的小魔王要来,便带着老伴匆匆回了城。
而张士诚也在完成不休交代的任务,把精细鬼和伶俐虫从豆腐店领到法台以后匆匆跑回了家。
回家以后,张士诚觉得可能有大事发生,便关了银匠铺子,闭门不出。过了一阵,便听到街上乱糟糟的声音传来,他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