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休拎着棒子,雄心万丈的踏入黑松林,发誓要完成“抢地盘,收妖精”的战略目标。
起初,黑松林边缘的树木尚且稀疏,月光还能透过树冠之间的缝隙照s到林中,给三个人引路。可走了大概五分钟的路程,就完全是另外一番景象了:
黑松遮天暗,
乌雾罩地昏。
八方如泼墨,
一派靛妆浑。
漆黑的林中一点光亮都没有,三个人完全看不清脚下的路,只得折了些松枝树杈绑成一个火把,用随身携带的火折子点燃,继续前行。
火把照亮了脚下路,却将远处的夜色照的更黑了。
不休心里打怵:这荒郊野岭、乌漆墨黑的鬼地方,真tm瘆人啊!我也是有毛病,大晚上的不睡觉,跑这里边折腾!哎,既然已经进来了,就没有后退的道理!
他又偷眼看了看周颠和精细鬼,心道:这俩小弟还跟着呢,身为大佬,我必须给他们打个样!麻蛋,咬牙硬撑吧!
三个人又走了不知道多更换了三次。
黑松林的深处好生凶恶:
怪木嶙峋魑魅影,
虎叫狼吼呜咽声,
混沌未分y阳乱,
金乌玉兔逃相争。
这林子,古木参天遮蔽日月,枯松落叶裹挟着动物的尸体层层叠叠的铺在地面,随着时光的流转而破败腐烂,散发出霉烂的气息,这林子又密,通风条件又不是很好,那气味弥漫在半空挥散不去。
更悲催的是,妖怪逃进了树林深处,被打断的触手在地上拖出一条壕沟,好像是被犁翻开的田地一样,被落叶掩盖住的霉烂气味翻涌而上,熏得人几乎要吐出来了。
林深树密藤蔓交错,若不是有妖怪触手拖拽地面留下的痕迹,他们三个恐怕早就迷失在黑松林中了。
不休三人沿着痕迹一路追下去,忍受着腐烂的恶臭,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稍微有个风吹草动都能吓得他们一身冷汗。一路上提着心吊着胆,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这一路有惊无险,甭说山精鬼怪,便是个野j毛都没看到。哥仨已经累到不行了,这要是再走不出去,就算不累死,也得被这腐烂的气味给熏死。
轰轰的声音从三个人前进的方向传来。
不休稳了稳心神,仔细看了看。不远处似乎有光亮,那轰轰的声音中夹杂着哗啦哗啦的响动。
“有水!”不休的眼神顿时就亮了起来。
三个人早就口干舌燥了,听见了水声丢下火把,也不管地形什么样式,撒开两条腿就向着光亮冲了过去。
冲出这一片虎木狼林,前方豁然开朗。
不休在冲出树林的那一刻,激动的快要哭出来,久违的阳光照s到他的脸上,那般的和煦温暖亲切。
“光明真好!”
他狠狠的呼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干净,湿润,香甜,整个人都像是重获新生一般的愉快。
天已经大亮,刚才在森林中,他们已经忽略了时辰。
他们的眼睛被阳光晃的睁不开,适应了一会,总算看清楚面前的景色。
距离林边不远便是一个深潭,波光粼粼,显得又是那么的冷静。
潭水两侧陡峭的山崖光洁平整的如同两面镜子一般,像两扇向内打开的大门,中间一道瀑布倾泻而下,注入碧绿的潭水中。
瀑布高有千尺,如同一道千丈的白练从山头垂下,撒入潭水,溅起朱玉无数。在晨光的照耀下,生成阵阵的雾气,好生漂亮。
不休回头看了看眼前的人间仙境,又回头看了看黑松林,不禁打了个冷颤。他总感觉那里面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伺机而动,准备趁自己大意的时候,蹦出来咬上一口。
“大哥!快来喝水!”精细鬼站在谭边呼唤。
“来了!”不休回过神来,也不去管那林中是否有妖怪,跑到谭边捧上一口水灌进嘴里。
山泉甘甜微凉,从喉咙滑入胃中,沁人心脾。
“爽!”不休感慨了一声之后,又开始洗漱。
三个人洗洗涮涮,总算把一身的晦气都洗干净。
不休四下踅摸,那拖拽的痕迹出了树林便消失了,妖怪总不能飞走了吧?去哪儿了呢?
正想着,林边的一株榕树模样的怪树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片树林叫黑松林,但是林中不仅松树一种。这路上,他见过不下二十几种的木材,却从来没见过这样一个东西。
不休远远的打量着它,只见这怪树有七八丈高,主干足有六抱粗细,千条万绪从树顶垂下,远处看就好像满头毒蛇的美杜莎一样。
韩山童曾经和不休交代过,他说:那妖怪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有人说是一个俊俏的少年,有人说是一颗树身人形的妖精,又有人说是七八个僵尸。
总之众说纷纭,谁也没个定论。就连当年那些负责驱赶妖精的教众,也没有见过妖精的真身。
大家最为公认的一种说法就是树精,至于是什么树,依然没人能说清楚。
不休小心谨慎起来,他虽然不太确定这树就是妖怪,但是总觉得它透着古怪。所谓事事无常必有妖,他很相信自己的直觉。
“老周,小鬼,都小心点,这树古怪的很!”不休提醒道。
周颠说:“不会是一棵吃人树把,你看那树上居然连个鸟儿都没有。”
不休这才恍然大悟道:“是啊!我刚刚就觉得奇怪,原来是这!小心点,估计这就是妖怪了!”
可他想不明白,难道轮回错乱者也能转生到树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