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休躺在地上抽搐不止,口吐白沫,围观的街坊吓得纷纷后退。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樱雪有些措手不及,虽然,她与不休争嘴斗口矛盾不断,但她更知道这小和尚的重要性!万一要是出了什么问题,该如何向师父交代!
从症状上看,不休是有“抽风”之疾,若是不马上救治,恐怕他会咬舌自尽。
樱雪抽出剑鞘,一步便从台阶上跨了下来,准备撬开不休的牙关,防止他咬到舌头。可这脚还没等落到地上,就见不休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吓得樱雪不敢上前。
再看不休,直挺挺的站在原地,比刚刚被点穴的董善还要挺立。两手向前平举,面色铁青,双目紧闭,口中不停的发出“额额“的声音,那姿态极其诡异,虽然是正当午时,却让人毛骨悚人不寒而栗。
樱雪见此也有些惊恐,大声质问不休:”贼贼和尚!你你又发什么疯?”
不休没理他,而是对着菜家女问道:”秀娘,你当真背着我与这公子私通不成?”
他说话的声音很粗,显然是一个成年男子的声音,与不休的声音大相径庭。
菜家女听到“秀娘”二字,顿时泪如雨下。这声音明显就是丈夫董良的声音,而且“秀娘”是自己的乳名,除了家人,只有丈夫知道。
菜家女满心的冤屈翻涌而出,化作眼泪决堤而下,问道:”董郎!是你吗?董郎。”
她这一句话,差点把围观的众人吓死。
大家“妈呀”一声就要作鸟兽散。
不休厉声大喝:”不想死的就不要动!”
众人一听,像是被集体点了穴一样,乖乖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不休眼睛紧闭,表情痛苦,仿佛真的在为菜家女的背叛而痛心:”秀娘,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背着我与这公子私通?”
菜家女哭诉:”董郎,不是这样的,不是的。”
董善就在不休的身边,见他这个样子,也吓得差点尿了裤子,用颤抖的声音问道:”二弟,真真的是你吗?”
不休闭着眼睛转过头,对他说:”大哥,是我啊,我是董良啊。”
董善听了这回答,吓得倒退两步,哐的一下撞在了门框上:”二二弟你怎么回来了?”
不休面容扭曲,好像正在经受巨大的痛苦:”大哥,阎王爷说,我家娘子被人欺负,准许我回来帮她。哪成想居然听到她与别人私通!大哥,我苦啊。”
董善见董良已经误会,赶忙说:”二二弟啊,你死之后,这贱人便不守妇道,与人私通,如今还有了奸夫的骨血!”
菜家女此时已经泣不成声,见董善当着夫君的面污蔑自己,立刻反驳:”你胡说!你冤枉我!董郎,我是清白的,你要相信我啊!”
不休咆哮,用手指着樱雪:”那这个男人是谁!!!是谁!!!”
樱雪行走江湖多年,也是头一次见鬼上身,见董良指向自己,吓得退后两步,好在她是江湖儿女,胆子比别人大,便急忙辩解说:”董二哥,你你听我解释,我不是男人。”
说着,赶忙把头上的帽子一摘,乌黑的秀发散落在肩膀上。
樱雪:”你你看,我是个女人,为了行走方便女扮男装,你可不要误会你家娘子啊。“
董良见状,忽然由怒变喜,朗声大笑:”哈哈,果然是女子,果然是女子!娘子,我误会你了。”
菜家女见丈夫不再误会,就要扑向他的怀里。
董良赶忙说:”娘子不可!”
菜家女痴呆呆愣在原地,满面不解:”夫君,这是为何?”
董良说:”我是幽魂之体,不能与你接触,不然就会灰飞烟灭!”
菜家女听了这话,也吓得不轻,责怪自己鲁莽,险些害得丈夫不能超生。
董良扭头对董善说:”大哥,阎君说有人欺负我家娘子,那人现在何处?你快告诉我!我便是做鬼也不放过他!”
樱雪趁指着董善说:”董二哥!欺负你家娘子的就是董善!”
董善一听,吓得三魂七魄飞出体外,裤裆里一阵冰凉的液体顺腿流下来:”二弟,你听我解释,你听我解释。”
不休僵硬的身体,一步步挪向董善:”大哥,她说的是不是真的!是不是你欺负我娘子!是不是!”
董善见董良伸着胳膊向自己扑了过来,嗷的一声,连滚带爬的躲进了豆腐坊,抱着脑袋钻到桌子底下:”二弟,不是我啊,不是我啊!”
董善躲在桌下颤抖不止,听到外面有脚与地面摩擦的声音,那脚步声的间隙虽然较大,却越来越清晰。
董善抱着脑袋,不住的说:”二弟,你听我说,不是我,不是我,真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噗通。
桌外的脚步声戛然而止之后,继而传来了一声,像是包袱砸在地面的声音。
董善壮着胆子把手从头上拿开,露出半张脸,偷偷向桌外看去。
这一扭头,正看到董良倒在地上,表情僵硬,瞪着死一般黯淡无光的眼睛看着自己。
董善吓得“妈呀”一声大叫,起身就想逃跑,却忘了自己正躲在桌子下面,这一起身,脑袋正好撞在桌底。
咣当、哎呦、稀里哗啦。
董善又趴回到桌子下面,双手抱头,疼的咿咿呀呀的哼唧着。
豆腐坊门口,菜家女见不休直挺挺的倒下去,想要冲过去扶住他,却又担心丈夫魂飞魄散,只得扶着门框呼喊:“董郎!董郎!”
不休晃晃悠悠的从地上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