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初,雄鸡振翅啼破鸿蒙,日月交替,虎猛,凶。
菜家女被这一声鸡鸣唤醒,睁开眼,看见樱雪还在梦乡之中,便向床尾挪去,她不忍打扰了妹妹的香梦,动作小心翼翼,却还是吵醒了她。
樱雪不顾菜家女的阻拦,起身梳洗,和她一同下楼开工。
莫道君来早,更有早来人。
当来二人打开屋门的时候,正看到一个身影正在往缸中倒水。
“什么人!”樱雪护在菜家女的身前。
“樱姑娘,早啊!”那人听到声音,放下木桶转过身来说道。
“原来是张大哥啊。”菜家女认出那黑影是张士诚。
樱雪和菜家女走到天井之中,见水缸已经被注满,显然张士诚来的很早。
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人家总是一片好心,菜家女施礼:“辛苦张大哥了。”
“不辛苦不辛苦。”
樱雪揉着眼睛,阴阳怪气的说:“你倒是起点比鸡还早。”说完,便不再理他了。
张士诚嘿嘿的干笑,他见樱雪已经换了一身粗布襦裙,头发用绢帕包裹着,浑身散发着一种乡野之美,便有些痴了。
樱雪绕过张士诚,径直走向豆腐坊的后门,她有些迫不及待的要向不休显摆一下,自己搞定了菜家女。
刚到后门处,便听到店里传出一阵躁动,叮叮咣咣,还有鸡叫的响声。
樱雪砸门:“和尚,大早上的!闹什么鬼呢。”
咣当一声,门被猛的推开,樱雪闪身后退,才避免门板撞到脸上。
“秃驴!发什么疯呢!“樱雪怒喝一声。
“小心脚下!”
樱雪下意识的低头,只见一只黑影从脚下飞过,惊的她急忙躲闪。
黑影的速度极快,两下便蹦到了樱雪身后。
众人还未及反应,张士诚把手一抖,匕首飞出,一道寒光直奔黑影而去。
噗的一声,黑影中刀翻滚到了墙根,蹬蹬腿,死了过去。
直到这个时候,大家猜看清,那黑影是一只肥大的野兔。
不休扎着双手从店里蹦了出来,见兔子被刺死,这心才放下心来:“我的个佛,总算抓住了。”
樱雪气的暴跳如雷,指着不休的鼻子质问:“秃驴!你闹什么妖怪呢!”
不休的眼睛布满血丝,黑大的眼圈,像是被人暴打过一般:“吵什么吵!有没有公德心,邻居还睡觉呢!”
听了这话,樱雪更是生气:“睡你个大头鬼!你从哪里偷的兔子?”
不休已经困到了极致,眼皮子根本不听使唤,一个劲儿的在那打架,他已经没有力气和樱雪吵架了,也没法和她解释,自己用兔子和鸡练了一晚上的空间能力。他有气无力的说:“你才是小偷呢!懒得跟你说,我要去睡觉了。”
樱雪不依不饶,张士诚见表现的机会到了,跨步上前,替不休打圆场:“这是昨夜我送给小师父的。”
“对,对,张施主送的。”不休随口糊弄了一句,说完之后他才觉得哪里不对劲,他向张士诚,对于这位仁兄主动背黑锅的举动有些意外,张士诚则回应了一个迷之微笑。
不休困乏难耐,也懒去深究张士诚的意思,边走边对樱雪说:“好了,真相大白,我睡觉去了。”
他也顾不上理会樱雪的一脸狐疑,走到菜家女身边,问她可有休息的地方给小僧美美的睡上一觉。
菜家女指了指堂屋中的罗汉床,不休打着哈欠,自顾自的去睡觉了。
樱雪看了看不休的背影,又看了看张士诚,见自己最讨厌的两个人居然穿一条裤子,气的七窍生烟。
她用眼角撇了一眼不开眼的张九四,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转身向菜家女走去。
张九四心中懊悔,为了拍神僧的马屁,惹了心仪的仙女,这可如何是好?!
樱雪冲着堂屋,故意高声对菜家女说:“这时辰还不起床!早晚懒死!”
不休侧躺在罗汉床上,背对着樱雪伸出一个中指。樱雪虽然不懂中指代表什么,却也想的到,不是什么好意思。
菜家女掩嘴而笑,对樱雪说:“店中没有什么合意的地方,想来,小师父是没有睡好。”
樱雪撇着嘴:“还有那么多活,他却去睡觉。”
张士诚将兔子挂在墙上,听见樱雪的话,立刻表现出男人应有的担当:“活多不怕,我替神僧便是!”他像在回答樱雪的话,但声音却飘向屋里。
不休依然背对着门,举起一个大拇指,表示对张士诚的称赞。
樱雪没回应,视之为空气。
菜家女说:“那就有劳张大哥了。”
三个人开始里里外外的忙活,磨豆子,烧豆浆,点豆腐。期间,张大娘也过来帮忙,若不是店面太小站不开,张大叔也要上阵的。
四个人,忙了两个时辰才把豆腐做好。
咣咣咣
“菜掌柜,菜掌柜”
门外传来一个女人的砸门声。
菜家女压好豆腐,把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回身要去拆门板。
张大娘拉住她,吩咐侄子:“九四,去把门板下了”
门外,甲大娘挎着个篮子,见门板被拆掉,以为是菜家女,便说:“菜掌柜我来买豆”
店中走出来的并不是菜家女,而是一个青年男子,她记得,应该是张银匠家的侄子,好像叫九四。
甲大娘向屋里张望,看到的是张银匠的老婆,连忙致歉:“哎呦,你看看,我老糊涂了,砸错了门。”
“没错没错,老嫂子,我们是来帮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