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宁宫大长老冰冷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胡副掌门,现在你儿子和媳妇都来了,你是不是也该告诉我们大家雇人掳走李少宛的蠢货是哪个了?”
胡副掌门心中一滞,忙转头对胡提林使了个眼色。
胡提林会意,忙换上一副悲痛、惭愧、伤感、矛盾纠结但又无可奈何的表情噗通一声跪倒在阳宁宫大长老面前,“大长老,都是晚辈......没有管教好内子,这才让她......让她酿下这等大祸。”
胡提林声音嘶哑、语气低沉、语速极缓却还时有停顿,十足十一副难以启齿却又不得不说的姿态。
上官梦呆滞的眼神终于有了些微变化,她慢慢转过头,用似是悲伤又似是绝望的眼神定定的望着胡提林。
胡提林被她看得暗自羞恼,不过上官梦仿佛哑巴了似的、被他这么说也不开口的做派倒是让他下意识地松了口气。
阳宁宫大长老心知事情定然不会如此简单,可上官梦自己不开口辩驳,他总不能自降身份,非得逼着她说出个四五六来。
他对阳宁宫掌门使了个眼色,阳宁宫掌门立刻将候在议事堂外的女修叫了两个过来,然后又吩咐她们将上官梦拖去山门前。
上官梦的眼神已经有些涣散,但却始终都落在她的丈夫胡提林身上。
胡提林紧张的攥紧了拳头,阳宁宫的几位长老却暗暗皱起了眉头。
那个女人的状态很不对劲,如果不是现在情势紧急,他们断然不会这么容易就让胡提林父子糊弄过去。
看着那两名女修带走了上官梦,阳宁宫大长老的视线再度落到了来报信的修士身上,“那两个妖宗......有一个说是为父报仇的?”
那名修士忙躬身答道:“回大长老,正是如此。他们领头的那人还说......说他爹是原青云宗宗主云霈。”
说到这里,已经胡子一大把的老修士眼中不禁闪过一丝迷茫——没听说这个青云宗换过宗主啊,难道是他孤陋寡闻了?
低着头的老修士丝毫没有发现,当“云霈”两个字从他口中说出,整个议事堂顿时静的落针可闻。
阳宁宫的大长老脸色难看至极,“云霈!”
听到这咬牙切齿的一声,老修士下意识地抬起头,却见大长老脸色如罩冰霜、眸中亦满是寒光。
老修士吓得一个哆嗦,忙再度将头埋到怀前。
阳宁宫二长老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他看一眼大长老,“看来是那个孽种无疑了。”
阳宁宫大长老凌厉的杀意喷薄而出,“来的正好!这一次无论付出多大代价我们都一定要杀了那小孽种!”
阳宁宫五长老却一脸忧色,“不是说九黎山的那些狐狸也来了?我们......”
在大长老和二长老的瞪视下,五长老硬是将“有胜算么”这几个字给咽了回去。
不过经过他这一提醒,其他知道点儿内情的人也都想起了那些陈年往事。
当初他们阳宁宫与青云宗的叛徒胡狼妖桀扈(hu)里应外合,趁着号称西方凶兽的白虎妖云霈突破之时抓了他的妻儿,可最终那妖物却以阳宁宫满门弟子的性命为要挟,硬是从他们手里救走了自己的妻儿。
虽然最终那妖物应誓而亡,可他那个半妖的儿子却被他托付给了当时妖狐一族的族长。
为了斩草除根,他们阳宁宫不知道派人往九黎山跑了多少趟。
可偏偏九黎山的那只母狐狸就像吃错了药似的,连他们送去的下品神器都不肯要,一门心思非要护着云霈的那个小崽子。
如今的大长老当时还是阳宁宫的三长老,因其能言善辩、思维敏捷,当时的阳宁宫大长老特意派了他去跟九黎山的那只母狐狸谈条件,谁知那只母狐狸竟然连见都没见就将他给“请”了出来。
自那以后,如今的大长老、当时的三长老就恨上了九黎山那群喜欢抓耗子的狗......
呸!呸!呸!
他这是胡思乱想什么呢?
九黎山的那群狐狸可以是一群恶狗,他们阳宁宫的这群人修却不能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大长老将自己已经飘出十万八千里的思绪拽回到现在,然后阴着一张脸吩咐阳宁宫掌门,“去让门下弟子备战!等碧游派的事有了结果,我们立刻就跟青云宗和九黎山那群不知死活的妖物决一死战!”
阳宁宫掌门躬身领命,然后匆匆离开了议事堂。
“长老!长老!不好了!不好了!”一名气喘吁吁的青年修士一脸惊慌的冲了进来,“碧游派......碧游派的人说,说我们阳宁宫没有诚意,不肯......不肯交出幕后真凶。”
大长老等人的脸黑了,胡提林父子的脸绿了。
令人尴尬又难堪的沉默持续了大约两息的时间后,大长老锐利的眸子眯了起来。
胡副掌门心里咯噔一下。
大长老的这个动作,正是他做出了决定的证明。
果然,下一瞬他就听到大长老说了一句,“那就将胡副掌门父子也送过去吧。”
胡提林父子吓得面无人色,胡副掌门忙跪倒在地,砰砰砰磕起头来,“大长老,晚辈父子二人冤枉啊!那些事都是我那媳妇一个人做的,我们父子也是今天才知道。大长老......”
他话还没有说完,大长老就已经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原本静静站在胡提林父子二人身后的六长老和七长老立刻将他们拎了出去。
胡提林父子满心绝望,可六长老和七长老却已经在他们身上做了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