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敏锐的听力告诉她,一楼与地下室之间的阶传来。
所以,只要她挡住这一剑,然后再拖延个一时半刻,那么生的希望就会降临在幸存下来的云祁身上。
至于这些沾了她光的囚徒们,就让他们日后成为云祁逃离的助力吧。
她樱唇微启,无声的两个词语却仿佛烙印一样深深印入了云祁的脑海。
她相信,他一定能明白她的暗示,一定能在被带走之前逃出生天。
面对着她的人们,包括不顾一切要与她同生共死的云祁突然集体睁大了双眼、张大了嘴巴,那种溢于言表的震惊让已经做好去死准备的惊鸿完全一头雾水。
下一瞬,她的身体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怀抱的主人一边落泪一边呢喃着她的名字,“惊鸿......惊鸿......”
大颗大颗的泪滴落在她颈窝儿,烫的她下意识瑟缩了一下身体。
“云祁,你竟然哭了。”她将没有受伤的那只手自他的怀里挣脱出来,然后退后半步,笨拙地握住广袖帮他擦泪。
她的声音柔软温和,平铺直叙的叙事语调里带着浅浅的惊奇。
云祁抓住她的手,轻柔的将她的身体转了一百八十度,让她原本对着剑尖的后背朝向自己。
“你别担心,我没事的。”惊鸿虽然一直到转过身来的那一瞬才发现之前威胁着她生命的那把飞剑已经断成两截落在了地上,但这却并不妨碍她对自己状态的判断。
“丙......丙大人!”之前劝为首那人消停一点的小个子修士突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看守和囚徒们不约而同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丙......丙大人!”几个看守膝盖一软齐齐跪倒在地,而那位被他们称作“丙大人”的高壮男子却只是阴沉着脸一言不发的站在大开的石门外。
他身穿黑色锦缎长袍、头戴白玉镶金发箍,修为比起那几个看守更是不知高了多少倍,显然是这个窝点的头目之一。
他冰冷的视线在地下室内扫了一圈儿,包括惊鸿、云祁以及那个被折断了两条胳膊的女子在内的少数几人更是被他冷冷地盯了一会儿。
气氛紧张的几近凝滞,众人甚至生出了一种灭顶之灾就在眼前的错觉,但最终,这位“丙大人”却只是冷冷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没人知道他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但对于能够死里逃生,大多数人却还是欢喜和雀跃的。
至于那几个叩头如捣蒜的看守,这位“丙大人”却是连一个多余的眼神儿都没有给。
扫视了一下铁笼子里的“货物”之后,这位“丙大人”直接转身准备离开。
“全都杀了。”这是他出现之后说的第一句话,同时也是最后一句话。
话一说完,他的身影就已经消失在石门外的阶梯前。
“是,大人。”原本像影子一样跟在他身后的几名修士答应一声,抬手便将仍在叩头的几名看守全都杀了。
笼子内部的待宰羔羊们静默的看着那几名看守颓然倒地,静默的看着他们的元神被捏的粉碎,静默的看着那几名杀人的修士大踏步离去。
厚重的石门砰的一声在众人眼前关闭,地下室里顿时变得一片黑暗和死寂。
那几名看守身体里流出的新鲜血液很快染红了地面,五感敏锐的囚徒们只觉得呼吸之间都是满满的血腥气。
那名被折断了双臂的女子忍着疼走到了墙角,然后又背靠着墙壁慢慢坐了下来。
云祁稍一思量,干脆也抱着惊鸿出了笼子。
惊鸿示意云祁放她下来,云祁不肯,她只好又指挥着他将自己搬到那名美丽女子身边去。
那名女子因为她突如其来的靠近心生警惕,然后又因为她虚弱但却不失美丽的璀璨笑容微微愣了一瞬。
惊鸿在距离她大约两个手臂远的地方坐下,然后又对她点头致意。
那名女子很快回过神来,她强忍着剧烈的疼痛,大大方方回了惊鸿一个充满善意的笑容。
云祁沉默着在惊鸿另一边坐下,两人的手在广袖下以一种稍显奇怪的姿势交握在一起。
惊鸿的手指轻轻划过云祁的手心,一笔一划慢慢写着字。
她在向云祁传递自己发现的重要线索,这将是他们逃出生天的契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地下室里的那几具尸体对这个窝点里的其他看守者起到了警示作用,在地下室重新归于平静之后,那些新来的看守者再也没有欺/凌过笼子里的“货物”们,甚至就连惊鸿她们执意待在笼子外面,那些看守者也没有提出不同意见。
当然,这份小小的宽容十有**还是因为他们三个全都因为伤势过重而在当天夜里发起了高热。
等到第二天一早看守者们来送饭时,他们三个已经烧的连动弹的力气都没有了。
云祁和那名美丽女子至少还保持着清醒的神智,受伤最深的惊鸿却是已经连一口清水都无法下咽了。
如果不是之前在押送途中曾经跟惊鸿和云祁有过交流的那个少年好心帮忙喂他们吃饭喝水,众人还发现不了原来惊鸿已经病到了这种程度。
那少年本想联合大家,闹出些动静将看守者们引来,也好让他们帮惊鸿三人治病,但他才一把这个建议说出口,那些生怕因此被连累的修士就立刻七嘴八舌反对起来。
他们声音虽低,但态度却格外坚决,大有一言不合就要消灭作为害群之马的那个少年的架势。
那少年无奈,只得对众人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