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笼罩着这里,杨光手上的绑绳终于解开。她又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这一次,一件羽绒大衣落在她身上。
她这才发觉她早就快冻僵了,只是她对此刻的处境太过紧张而一直忽略了而已。寒冷的身体骤然接触到温暖的温度,她有些贪婪地紧紧裹住了自己,只要一会就好,她想,稍微暖一暖就还给他。
“我真庆幸我被打昏时是穿着大衣的,不然现在就是两个冰棍了。”杨光说着站了起来,开始缓慢地四下移动。
“这是一个空置的仓库,大概在环线外的某个郊区,如果我们能打开门,沿着公路走,就可以回到市区。”杨光在磕磕绊绊的移动中解释着。
“你不是说你被打昏了?”巫韶雅疑惑地问。
“开始是,后来我半路醒了,但是一直装昏,这就是我为什么知道你也在这里,他们将我扔进来时,打了手电,我看到了你。”
砰的一声重响,杨光痛苦地口申吟了一声。
“怎么了?你怎么样?”巫韶雅连忙问道。
“没事,没事,只是撞到了头,什么鬼东西,好像是个铁锹?”
她听到了铁器在地上撞击的声音,她有些担心外面看守的人听到这里的动静:“喂,你小声一点。”
“别担心,我才不信那些人会守在外面,现在可是冬天,夜里外面的温度可是接近零度。”杨光拖着铁锹来到了大门处,他用力推了推门,门外传开链子锁的哗啦声。
他丧气地道:“大门从里面没法打开,这里好像也没有窗户。”
巫韶雅沉默。
“不知道桂米他们现在在干什么?”过了一会,巫韶雅道。
“大概早就回家睡觉了吧?”杨光又回到了她附近:“你和父母住还是?”
“我......”她原本一个人住,只不过最近与人同居。
只是杨光说她留了纸条,说是有事先行,那么桂米找不到她,会不会以为她回自己的家了?
想起她那间狭小的一室户,满屋子除了电脑就只有吴歌的海报陪伴着她,她觉得更冷了。
“你呢?你不见了,会不会有人找你?”她问道。
“我?我现在一个人住,除非是没交房租,房东大概不会关心我的去向。”杨光淡声道。
“不过,事情也没这么糟,明天还要上班,你的同事还有我的乐队成员发现我们不在,应该会发觉不对的。”
会吗?桂米大概会比较焦急,但是她能做什么?报警失踪人口?她这种“二十四岁”的成年人警方受理立案大概要至少48小时之后,而且靳煜昔会允许她报警吗?这对公司或者靳氏都是负面新闻吧?况且她明面上的身份又是靳煜昔的女朋友,她被绑架的消息要是捅出去,靳氏可就成了笑话了。
在靳煜昔的心里,究竟是公司更重要还是她更重要,巫韶雅觉得答案一目了然,想起这些日子以来,靳煜昔和她谈条件,口口声声都离不开公司、项目,她不用想就知道答案了。
“希望你的那些朋友们靠谱些。”她长出了一口气,如今只能寄希望杨光的那些乐队成员发现主场不在,开始寻找了,指望靳煜昔那一边,是指望不上了。
“什么意思?”杨光说着就打了个喷嚏。
“这大衣还是你穿吧。”巫韶雅连忙将大衣脱了下来。
“不用不用,我身体好着呢,你再穿一会。”杨光觉得巫韶雅是个女孩子,身上穿着的又是套裙,这种天气的夜里,没有大衣简直是要出人命。
然而巫韶雅却觉得心里过意不去,虽然自己也冷得要死,但还是坚持要将大衣还给杨光。
杨光有些为难,正要犹犹豫豫地道:“要不这大衣咱俩一起用吧?我抱着你,要么你抱着我也行......”
巫韶雅虽然冻得身体发僵,但是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正在两人互相谦让之时,巫韶雅忽然道:“嘘,你听到什么没有?”
杨光静了下来,黑暗中隐隐约约听到外面传来了突突声,似乎是汽车的声音。
“有人来了。”巫韶雅情不自禁地压低了声音。
“来了也好,哪怕是刑讯逼供也比关在黑屋子里强。”杨光开玩笑道。
接着,院子里响起了人声,似乎有人在喝问,但是很快就没了声音。
接着,他们听到了大门铁链子哗啦作响,两人紧张地靠在了一起。
门开了,光线从外面照了进来。
几个人影出现在门口,接着手电的光柱扫了过来。
巫韶雅抬起手挡住刺目的光线:“你们是谁?为什么抓我们?”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揪了起来,不由分说地带了出去。
月光下,她看到这是一个荒凉的废弃工厂,周围的围墙已经坍塌,枯草到处都是,厂房前的空地上停着几辆黑色的汽车。两个人被按在地上,犹自在挣扎不已。
“进去。”有人在她身后推了一下,她看着面前敞开的车门,车里黑黢黢的,看上去像是一个未知的洞穴。她深吸一口气,突然大叫了一声:“救命啊!”
寂静的夜里她的声音传出去老远,然而她身后的男人却没有阻止她,反而再次推了她一把:“快点!”
巫韶雅的心里一凉,她意识到大概她所在的地方没什么人烟,那些人不阻止她只不过是因为她喊破喉咙也没用的。
她不得不上了车,车门砰地关上,涂着遮光膜的玻璃,连月光都照不进来,她紧张地喘息了一声,摸了摸身后,是隔音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