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韶雅的心剧烈地跳了一下,他的手很烫,她知道他其实神志不清。
“是我,巫韶雅,我替你将湿衣脱掉,这样你就能舒服一点。”她努力用平板的声音回答。
他皱着眉:“你又在耍什么把戏?”
“我!”巫韶雅气得呼吸一滞,随即意识到展昊天很可能根本就不清醒,她忍了忍脾气道:“你在说胡话。”
然后她继续着自己的动作,扣子已经全部解开,现在需要展昊天的配合才能将湿衣脱下,但是她怀疑这个家伙根本不可能配合。
“展昊天,如果你不配合的话,你的病可能会更严重。”她严肃地看着他,昏暗的光线下,他的脸色带着不正常的潮红。
“贝戋人。”他的手捏得她的手腕生疼,他的眼灼灼地盯着她:“将你的龌龊心思都收起来,不然别怪我心狠手辣。”
“......”果然是个心狠手辣的家伙啊,那之前杨光的事,八成也是他做的了。在这一瞬间,巫韶雅真有心就这么不管他了,也许烧傻了还是造福人类呢。然而,她随即又想起他为了找她冲进雨里的情景......
她有些矛盾地看着他:“展昊天,我再问你一次,你到底要不要脱衣?”
展昊天这时,却剧烈地咳嗽了几声,她抿着唇,紧紧地盯着他,如果他坚持不脱,她就随他去了,所谓尽人事听天命,如今她便尽这个人事,剩下的,就由不得她了。
“你做什么?”咳嗽完的展昊天突然改了口气,困惑地看着她。
巫韶雅深吸了一口气,再次问了一次:“你要不要脱衣服?展昊天,如果你坚持的话......”
“脱什么衣服?”接着展昊天似乎发现自己的衬衣纽扣都已经被全部解开,他神情古怪地看了她一眼:“这是你干的?”
好像这个家伙突然清醒了......巫韶雅不知道是应该高兴,还是忧心,她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嗯,你在发高烧,我觉得脱掉湿衣会让你好受一点。”
展昊天一边低低地咳嗽着,一边发出断断续续的笑声:“你是不是因为我脱了你的衣服,所以你就要脱回来?”
提起她昏迷中换衣服那件事,巫韶雅的脸猛地红了,她情不自禁地回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心里暗自庆幸靳煜昔此刻不在房间里。
没想到展昊天病得这么重,眼神倒是很好使,他低笑着捂着嘴咳嗽了一声,开口道:“瞧瞧你,脸都吓白了,你就这么在乎,那个词儿怎么说来着,对了,清白,呵呵呵,咳咳咳......”
巫韶雅冷冷地盯着他,没有说话。
“都什么年代了,还有女人在乎这个,哈哈哈,你知不知道,多少女人排着队,求我脱她衣服......”
巫韶雅的嘴角紧紧地抿起,眼神也越发冰冷起来。
展昊天笑够了,又喘了几口气,方才看着她道:“你很喜欢他?”
巫韶雅皱着眉,她很不喜欢他的口吻,这样无礼而粗鲁地问这种隐秘的私人问题,好像她和他多熟似的。
“花岗岩这家伙,虽然又死板又无趣,但是女人缘却不错,该死的......”他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狠狠地一锤床铺,低低地咒骂了一声。
巫韶雅面无表情地取下了他颈后的凉毛巾,那毛巾的温度仿佛泡过了热水,她心中微微一颤,连忙又去换了一条,继续放在他的颈后。
“别说了,有那个精力,还是闭上眼休息一会吧。”她冷淡地道。
展昊天似是有些疲累了,闭上眼休息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道:“你不正常。”
你才不正常。巫韶雅在黑暗中白了他一眼,没有理他,将沙发椅上的毯子拍了拍,打算坐下歇一会。
“你是我见过的女人中,最不正常的女人。”展昊天自顾自地说下去:
巫韶雅靠进沙发软椅,盖上毯子,找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继续忽略这个病人的疯话。
“你是个黑客,而且是顶级的,这个世界上顶级的黑客本来就如凤毛麟角,何况是你这个年纪。你知道吗?他们跟我说,你的技术差不多是最好的,像你这样的人,世界上不超过二十个,而那顶级的二十个人里,没有女人......”
巫韶雅的嘴角在黑暗中无声地挑起。没有女人?只是你们不知道罢了。她就认识一个很厉害的黑客,而且是三十多岁的单亲妈妈,有两个孩子,靠政府救济为生,她明明可以轻松地让自己过上好日子,她却选择蛀空那个腐烂的社会。她的网名就叫做蠹虫。
“他们告诉我了一串名单,还提醒我,很可能是某国的情报机构在调查我,咳咳咳,但是在我看到那家酒店就在攻击名单中时,我却想到了你。”
不正常的其实是你吧......巫韶雅在心中默默地吐槽,正常人就算看到那家酒店也不应该会怀疑到自己吧。自己看上去,像黑客吗?尤其是那一晚,她自己穿得像橱窗里的工艺品娃娃。
“很奇怪吧,第一眼看到你时......”展昊天停了下来,不知道是因为找不到什么词来形容她,或者只是因为他太累了。
巫韶雅忍不住抬起头去看他。
黑暗的室内,展昊天的眼却像是会发光的暗石,他默默地盯着她,眼里是她看不懂的情绪。
“巫韶雅,我以前是不是见过你?”半晌后,他低声道。
她十分肯定地摇摇头。展昊天这样的身份耀眼的人,和她根本就是两个圈子,曾经见过的可能性实在很小。更何况他张中西混血的脸,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