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离得近了,巫韶雅已经清楚地看到,靳煜昔额上布满了豆大的汗珠,他撑着架子的胳膊似乎也到了极限,有些微微颤抖。
巫韶雅心中一颤:“不行,我去找人帮忙!”,刚一转身却被靳煜昔厉声喝住:“站住!”
巫韶雅僵住了身形,回过头来,隔着黑色的铁质置物架,靳煜昔漆黑的眸子冷厉地盯着她,她心中一酸,却仿佛被施了魔咒,张了张嘴,拒绝的话却再也说不出来。
“你放心。”靳煜昔深吸了一口气,缓了缓神色:“我还撑得住,只要你将这女人拖出去,我就可以松手脱困。”
隔着架子,他对她露出了一个安抚的微笑:“现在,你过来,从我的身后将这个女人拖出去,小心地上的碎片,小心那个灯架......”
晚了,巫韶雅已经痛呼了一声,接着稀里哗啦一阵碎响,靳煜昔重重地叹气:“唉,我是让你来救人,不是让你来弄伤自己。”
巫韶雅捂着被撞痛的脑袋,默不作声地在摔落了一地的器材中,捡着勉强能下脚的地方穿行。
“干嘛不说话?撞傻了?”靳煜昔看不到身后的巫韶雅,又听不到她的声音,努力向后扭着头也看不到她的身影:“喂?”
地上的童彤这时轻笑了一声:“靳煜昔,为了和我撇清关系,你也是够拼的。何必呢?不过是个意外而已。”
靳煜昔没有理童彤,依旧扭着头,努力看向身后:“喂,说话啊,真傻了?我说你可真够笨的,这么大的地方也会撞到头。”
巫韶雅捂着撞痛的脑袋正暗暗懊恼,又听靳煜昔讥讽自己,忍不住道:“也不知道是谁笨,我只是撞到头,有人却撞翻了半间房子!”
巫韶雅以为靳煜昔会立刻反唇相讥,谁知他竟然沉默下来,她咬住唇,努力不去想这种狼藉而惊险的情况到底是怎么发生的,也不去想当时他们到底在做什么能引起这样的混乱。
她费力地将一台舞台用射灯移开,又将地上破碎的机箱外壳统统踢到一边,她感到庆幸刚才的灯罩没有破碎,不然这个童彤爬出来时可有得受了。
清理出一片空地后,她开口道:“好了,童小姐,现在你可以自己爬出来了。”
童彤动了一下,却又娇哼了一声:“不行,我动不了,腿疼死了。”
巫韶雅探头看去,发现童彤的一条腿被卡在倾斜的架子间,看样子可能伤到了。
“怎么办?她的腿卡住了,我还是叫人吧,你这样坚持不了多久。”巫韶雅焦心地看着靳煜昔后背上扛着的铁架子道。
靳煜昔咬了咬牙:“我将架子抬起来一些,你趁机将她拖出去。”
“可是......”
“别可是了,就现在,准备,我数一二三......”靳煜昔用膝盖撑着地,将后背上的架子又顶起来些,同时腾出了撑在地面上的手,推着一旁第三个摇摇欲坠的架子:“准备好了吗?”
巫韶雅跪在地上,抓着童彤的脚踝,紧张地点头。
靳煜昔回头看了显得认真又紧张的巫韶雅一眼,眼里闪过一丝柔和,然后他开始数数,数到三的时候猛然发力,背上的架子被他顶高了几寸,巫韶雅趁机将童彤的腿解救了出来,也顾不上童彤不停地喊疼,拼命将她拖了出来。
没了童彤,靳煜昔不用再扶着那台投影仪,反而腾出来两只手来,用力推开了压住他的铁架子,两台沉重的置物架被他推回了原位,他方才长出了一口气,猛地坐在了地上。
此刻虽然架子上的东西都摔落并且不同程度地损毁,但幸好人都没有什么大事。
巫韶雅也松了口气,有些担心地看着靳煜昔,想问他有没有伤到筋骨,但是关心的话到了嘴边,却不知为何说不出口。
这时童彤坐了起来,靠在一个铁架子上,一面揉着小腿,一边轻笑道:“幸好没事,今天真是惊险。对了靳煜昔,你这样奋不顾身地救了我,我还没谢谢你。”
奋不顾身吗?巫韶雅不知怎地心中一刺,关心的话被她彻底咽了回去,她垂下眼不去看靳煜昔那张疲惫的脸,开口道:“小丽还等在外面,我去通知她找人来帮忙,童小姐大概也需要去医院检查一下。”说着就转身向门边走去。
“等一下。”靳煜昔却在此时站了起来,跨过一地的狼藉来到巫韶雅面前,先拉起她的手检查了一下,又撩起她的额发看了看她的额头:“刚才撞到哪了?疼不疼?”
他的手指有些微颤,她知道这是用力过度的表现,指腹的皮肤有些粗糙,她猜想那里大概已经被擦破了皮。
她沉默地拉下了他的手,虽然心里十分明白他此刻在童彤面前做出这样亲昵关心的动作,只不过是在演戏,但是心里仍然止不住替他微微心疼。
“你没事吧?”她垂着眼轻声开口。
“没事。”他的声音里有种低沉的温柔,他的手仍然握着她的,手指轻轻地摩挲着她的手背,她几乎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在她的脸上逡巡,她的脑海中已经浮现起了他那深色而暗沉眸光,她的脸忍不住发热,心跳得也不规律起来。
该死,明明知道一切都是假的,为何自己仍然这么没有出息?她红着脸,拼命地想抽回自己的手,然而他却故意作对似的,捏着她的手不放。
这时,童彤在一侧突然哎呦了一声:“糟了,我的腿大概断了,疼死了。”
靳煜昔冷冷地瞟了她一眼道:“断了?那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找人送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