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晚饭怎么这么早?”闻到了饭香的斯文眼镜中年男子皱着鼻子嗅了几下,他吡牙残裂嘴脱着袜子,向屋里两货喊道:“是不是又逃课了?嗯?!”
“叔,你今天也好早,比平时早了十多分钟呢!”赵少初望着手里的手机,头也不抬回了一句。
正在摆碗筷的周茹接了赵少初的茬:“老实交待,是不是早退或者旷工了?”
“咦?猫?”脱完了袜子关门走入屋里的中年男子一脸惊奇,忘了怼于两货对他的攻击,注意力完全被趴在雕刻台旁懒洋洋舔着碗里清水的大花猫给吸引过去了。
中年男子身形高大,但身形保持得极好,给人一种儒雅淡素的感觉。
林策认为这位周茹的生父是这个屋里的真正主人,他观察了一下周茹父亲的双手,发现他的右手白白净净,而左手却有些粗糙,并且在虎口处有着明显的老茧,显然是长期握雕刀而形成的。
那可以肯定的,在这屋里,自己真正的粉丝不是别人,就是这位一身斯文气的中年男子。
他把公文包放入了房间里,走到了大花猫的跟前蹲下,左右端详着这只安静得异乎寻常的大花猫,啧啧称奇:“这猫是阿茹买的?阿初绝不会花钱买宠物。看起来挺不错的嘛。”
周茹立即回了一句:“什么我买的,不是我买的!快洗手吃饭吧,不用等阿妈,她去白马进货了。”
赵少初举起手掌,像是要挡住阿叔望向他的目光那样:“也不是我买!”
周茹父亲黑人问号脸:“什么意思?这猫是自己跑上门的?”
赵少初打了一个响指:“宾果!猜对。”
周茹父亲洗完了手,三人坐在餐桌上开始吃晚饭。
吃饭期间除了咀嚼声,没有谁说过任何的话。林策原来以为这三个话痨的晚餐会有着无数对话产生,没想到这三个整整一顿饭下来,安静得像是猫在进食。
‘有点意思。’林策居然有些欣赏这组合怪异的一家子了。
吃完了晚饭,周茹父亲负责刷碗,而周茹和赵少初面对面地聊信息。这让一旁关注着三人一举一动的林策非常无语。
令林策有点儿惊奇的是,两人在周茹父亲的面前,丝毫看不出任何暧昧,伪装着一点破绽都没有。任何的全举动在林策这个局外人来看,都是无懈可击的。
在此时,林策心里再次产生一个疑点:
按道理,同一个屋檐下毫无血缘关系并且互相吸引的一对少年男女,是极容易发生恋情的。那么两个少年此时完全收敛了之前耍花枪打情骂俏的嘴脸,摆出一副各玩各的模样蒙蔽周茹父亲,这么做最有可能的原因则是周茹父亲是绝对不允许两人走到一起的。估计以前两人被警告过,并且吃过了苦头。
林策望着厨房里周茹父亲笔挺站在洗碗盆前认真刷碗的背影。
把这个疑点套入赵少初明天下午即将死亡这个事情上,做出以下脑补推论:
假设周茹父亲有着某种道德洁癖,并且会因此而钻牛角尖,在明天下午的那个时间撞破了这对少年正在偷偷幽会,一怒之下错手打死了赵少初……
林策躺在雕刻台旁翻了个身子,侧身在地板上伸了个长长的懒腰。
‘按道理,应该不会这么狗血。’林策伸着懒腰在心里暗忖。觉得这个推论并不牢靠。
“你们两个都没有作业吗?怎么还杵在那里玩手机?”脱了围裙走出厨房的周茹父亲站在餐桌旁喝着水,喊两个少年去温书。
赵少初和周茹懒洋洋应了一声,各自回房里做功课了。
周茹的房间是父母大房隔出的一个小房间,而赵少初则单自一人占了一间房间。观察到这一点的林策在心里一动,觉得周茹父亲还是蛮不错的。至少在房间的分配上可以看出,他在很小心地处理着和赵少初这个继子之间的感情。
看到两个年轻人乖乖回房做作业,周茹父亲满意地坐在了雕刻台前,低头向正在地板上无聊打滚的大花猫打了一声招呼:“欢迎你,小猫咪。”
林策斜睨了他一眼,继续在地板上无聊打滚。
然后周茹父亲拿起了雕刻刀,全神贯注开始雕刻起林策在一又二分之一号餐馆开业那一刻回头望向群众的那一个形象。
‘虽然是中年人,但也算是蛮认真的嘛。这个粉丝还不算失礼。’林策开始对这位中年粉丝有了满满的好感。
而气氛却在赵少初母亲回来那一刻,变得有些诡异。
赵少初母亲大约是在八点半左右回到了家里。
在她的钥匙转动门锁那一刻,林策注意到屋里三个人都有着细微的变化。正在雕刻木像的周茹父亲停下了手里的活儿,回头望了铁门一下,眉头微皱,然后愣在雕刻台前像是酝酿着词语。
而明显一直在各自房间里玩着手机的赵少初和周茹,在赵少初母亲的钥匙声响起那一刻,显然正在切换着状态,拿出了各自的书本。
铁门打开之后,一句身材微胖,烫着一头卷发,脸上抹着浓妆的中年女子满头大汗没脱鞋直接走入玄关,关上了铁门,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脱鞋脱袜子。
“吃饭了没?锅里还有饭。”周茹父亲转身向正在脱鞋的赵少初母亲问道。
“吃了,要不是韩版的今天跳水降价,我就不着急着去这个点跑白马了。累死我了……”
赵少初母亲从地上嘿一声站起,风风火火走入房间里抱出睡衣,直接关入浴室里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