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膛随着喘息一起一伏的,说不清楚是紧张还是惊畏。单薄的衬衣浸了湿漉漉的一层汗,双手握着杯子,在不停颤抖,大脑近乎空白的一片,愕然呆在原地,久久不敢动弹。
在一旁的白术,见到我这般模样,拉过一把椅子叫我坐下。我简单嗯了一声,全身软瘫似的坐在椅子上。他似乎看透我内心的恐惧,握住我双手,叫我不用担心。不过,庆幸的是“地震”安静下来了,我那颗狂跳的心倒安分了不少,再加上,还有白术陪在我身边,这次我并没有要独自面对而露出失落的情绪,反而觉得有些幸运。
风吹进了屋子,微微拂动着我的发梢,摩擦着我的脸颊,带着些微热的气息,洒在我湿渌渌的皮肤,引起润泽,轻松的感觉。就在我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的时候,外边又传来摔瓷罐的巨响,“哐当”一声连着一声,不曾停歇,好像有谁和这些瓷罐有着深仇大恨似的,迫不及待的要把它们全部破坏掉。最后,一个无比响亮的声响,摔个天崩地裂,粗暴的声势刺激我耳膜,耳朵敏感似的失去听觉几秒。
我有些怒了,站了起来,对着门口大叫起来:“你摔罐子算什么东西,罐子惹你了吗?”喊完这句话,我开始意识到刚才的举动有些孩子气,而且发现白术正用诧异的眼神看着我。刚刚那一吼叫让我的喉咙有些干涩,我干咳几下,倒了一杯水,一口气灌了下去。
待我口气通顺了些,才缓缓开口:“我心疼那些油盐。”当我说完这句,我几乎想咬断我舌根。白术也不拆穿我,只是苦笑了一下。突然,一阵奇怪的风吹了进来,夹杂着酸甜苦辣的气味,这些应该是那些瓷罐摔破后散发出来的味道。奇怪的是,还兼合着浓烈的血腥味,腐臭味,各种味道混合在一起,刺激着我的嗅觉。我赶忙捏着鼻子,防止这些渗人的味道透入到我的五脏六腑中。我受不了这个无法形容的味道。
没来得及惊叹完,猛然,门槛上出现了一只断手掌,只是手掌!掌心中还嵌着一只眼睛,幽暗得很,漆黑的眼睛怨恨的盯着我,像漫出大量的血液,血丝充满了整个眼珠。它突然的出现,一只眼睛不停的向我眨眼。我脸色当时就变了,吓的铁青。心脏蓦然收紧,意识好像被掏空一般麻木不仁,脑中只剩下一片空白。我听到有人在呼唤着我名字,是谁呢?我忍不住好奇心,双脚慢慢向前摩擦前行,像行尸走肉般挪着步伐,身体不受控制地往门口方向走去。
我诡异的举动引起了白术的注意,他猛然抓住我一边手臂,用力将我往后拉。而我,却是继续拖着躯体,用僵硬的动作,毫不理会白术的阻拦,冷淡的挣扎向前缓慢用脚擦着地走。我灵魂像出窍似的,独自完成大脑发出的唯一命令——要一直向前走。
白术有些急了,垂死的拉拽我往后退步。他在我耳边呼喊着我名字,但我什么都听不见,甚至正眼都不看他,睁着大大的眼睛,直勾勾看着停在门槛上的那只手掌。白术以极其大声的声响说着什么,他脸上露出焦灼的神情,屋子里来回飘荡着的是他的声音。我还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这一瞬,他挡在我面前,两手按住我头顶,从他瞳仁的深处,蓦然闪出一道光亮,那些白色的柔光,像一朵迸开的橘子花那样散开光芒,横向的覆盖我身躯各处。而,那道强有力的白光,突然向门槛那只手掌射去,围着它幽幽地旋转几下。猛然,那道光化成实质的利剑,向那只手掌无情地劈去。掌中的眼睛,似乎不太相信这一切是真的,闭眼眼那一刻,不可置信的看着我们,渐渐地,化为虚空,没有声响的被微风吹散而去。一缕缕清风,飘散着血腥的气味,飘到很远的地方,直至飘散到气味消失为止。
这个时候,我好像醒过来一样,眼睛不再是空洞无神,双脚也停了下来。脑中还是很淆乱。刚才我怎么了?我努力搜索自己近乎空白的大脑,想的不太清楚,断断续续的画面,模糊的看不清。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我痛苦的皱起眉头,两只手捂着头摇晃了几下。
我满脸痛苦的发出几声呻吟,眼泪更是不受控制地狂泻下来。白术不安的看着我,以极其细致的声音问:“小清,你怎么了?”
听到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我意识有些恢复过来。此刻,脑海中像是正在放电影一般闪过许多镜头,包括那不受控制的身体要走出门口的那一幕。我有些感激的看着他,想到他刚才救我的情形,想必也消磨了他不少元气。正当我要开口说话的时候,白术体力不堪,似重力坠落般坐在椅子上。他面无血色的脸和额头斗大的汗珠一览无遗地被我目光揽纳。他嘴唇渐渐变成深紫色,捂着胸口痛苦的喘着气。我感觉到他的生命气息正慢慢变弱,身体逐渐变成透明。
我即刻变了脸色,焦急的问道:“白术,你怎么了?别吓我呀。你身体怎么变透明了?你不要死,我不要你死……”我摇着他的身体,豆大的眼泪从我眼眶低落下来,哭得个天崩地裂,鼻涕随着眼泪一同溢出。
白术凝视着我,以极其痛苦的声音回道:“小清,我没事,我只是有点累了。想睡觉了。这么久来,我是第一次困得想睡觉的。我要睡一会儿,胡爷爷回来时,你记得要叫醒我。”他勉强的说完整句话,语气越来越虚弱,最后声音微弱的似乎停止一般归于平静。
“胡爷爷,白玄之,你们快点回来。白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