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西必须死。而且我们必须给欧珠和娜梅尔出大力,才有可能被她们放回大吴。”简仲溪抓着刘婷的手叮嘱,“铁勒家人死了,他的妻子就由新家主接收,除非新家主是亲子。放心,铁勒女子对这方面看得特别淡泊,可不似咱们汉族女子那般守贞。”
“也就是说,我们只要想办法让扎西做得更过份一点就好啦?”刘婷自信的点头,“这方面我倒是有办法。”
“除了想办法唆摆扎西,还得帮欧珠和娜梅尔出力才行。她们若不记着咱们的好,未必肯放我们。”简仲溪有些担忧,“怕就怕欧珠和娜梅尔会把咱们当刀使,即得了好处又牺牲我们。”
“能让扎西赔着死,我就知足了。”刘婷低下头,神色黯淡却坚定的说:“你和我不一样,你一定想办法回去。你家里还有人在盼着你回去呢。”
这话让简仲溪想到了几天前见到的汉族商人。佩服对方能在铁勒做买卖,还得铁勒亲王照抚的同时,简仲溪倒也没忘元启熙问过的话。他试探着问刘婷:“你没有家人等你吗?”
话一出嘴,简仲溪立刻查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与刘婷认识了大半年,她却从未提及家人,甚至都没提过家在哪里。而几天前遇到的汉族商户,明显想找刘婷这样的汉人。莫非两者真有联系?
“你家在哪里?还有些什么人?”见刘婷不接话,简仲溪想了想劝道:“和家里人闹得不开心了?再怎么不开心,他们都是你的家人。说不定,正四处找你呢。”
刘婷冷笑。在她看来,庄家的确会四处找自己,可找到之后除了毒药还能有什么。
“我没有家,亲人也死绝了。”咬着牙起身,刘婷忿忿的说:“你是怕我回大吴没地方要连累你吧?放心,我不会缠着你。”
“你在说什么啊?”简仲溪一把将刘婷拉住。
他伸长脖子看了看守夜的铁勒汉子。好在已经深夜,守夜人正靠在帐门边打盹,没关注到这边。
悄然舒了一口气,简仲溪拉着刘婷靠着墙坐下。
“即说到这里了,我也索性把话挑明了。”换上凝重的神色,简仲溪一字一句的说:“咱们是这里唯一的汉人。大半年了,我早把你当成亲人。回大吴你若肯随我回家,便是也把我当亲人。你若不肯去我家,便是怀疑我在大吴都护不了你。”
21世纪穿越而来的刘婷哪知道“随我回家”代表着什么?她点头,很认真的说:“好。回大吴先去你家。”
“我就是拼了命,也不会让扎西对你怎么样。”说出这句让刘婷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话后,简仲溪话锋一转,提起了元启熙的事。
“前几天有个汉商过来,问我有没有见过你这岁数的汉族姑娘。”无意识的皱起眉,简仲溪道:“当时我就觉得他问的是你。可你从来都没提过家人,那汉商的模样又像个读书人,还有铁勒王爷的手下陪着,我就留了个心眼没说。”
刘婷的直觉是:庄家派人找来了!
她没办法不这样想。躲在源庆镇的强婶家里时,有武艺的人扮成读书人寻访;自然,读书人扮成商户盘问,在刘婷一点也不奇怪了。更何况,刘婷已经知道庄望舒凭着驻守边关的便利,与夷族打得上交道。庄家能让夷族闯盘山庵追杀庄硕,自然也能联络得上铁勒亲王。简仲溪提的汉商,在刘婷眼里便是庄家派的追捕自己的人。
这一刻,搁置已久的疑问又在脑海中升起:庄硕到底做错了什么事,要惹得亲母对她下如此狠手?
“幸好你没说!”刘婷想了想,还是对满脸疑问的简仲溪说:“我家的事……等以后再寻机会告诉你吧。以后不管有谁来问,你都别透露有我这么一号人。就是不知道那个汉商会不会从其他人那里打听去?比如扎西家的铁勒人?”
“那汉商有些遮遮掩掩,应该不敢找铁勒打听。”简仲溪很肯定,“毕竟不是同族,关系再好也会防着。过来做买卖的商户四下找人,容易引起怀疑。那个汉商找我打听时,还特意把铁勒王爷给的人谴远些,看样子也怕被铁勒人知道。只是……”
不自觉的向后退了退,简仲溪不甘心的劝:“若真是来搭救你,又何必继续在这里苦熬?”
“是啊。若真有人来搭救,我又怎会愿意继续在这里苦熬?”刘婷闭上眼,极力压制着鼻尖的酸楚:“真心待我好的家人全都死在了夷匪手里。就算有人找我,也只是想害我的人。”
刘婷都这么说了,简仲溪自然不疑有他。保证不向任何汉人提及刘婷后,他神色严肃重申:“你的家人还没死绝,至少我还没死。不过,你现在还小,等到了十五及笄之年,再说也不迟。”
“什么事要到及笄之年才能说?”刘婷歪了歪头,还想再问,守夜人的叫骂声却在此时想起。她只能对简仲溪摆了摆手,在喝斥声中走回营帐。
简仲溪在患难之中滋长的情义,刘婷一无所知。她只知道,能看账目的本事给自己带来了意外的收获——由枯草铺就的床榻,最下面居然铺着零星的棉絮。作为根本不产农作物的民族,棉絮垫底的床,刘婷知道意味着什么。
“好好帮我做事,不会亏待你。”欧珠如此解释,并且提醒:“有些事做得太明显,扎西知道容易起疑。当着别人的面,你就只会是我眼里的羊。”
“我明白。”刘婷抓紧机会表态:“扎西回来后,我会替您好好看账目。”
欧珠用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