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和她联手,不光能减掉一个敌人,还不影响格洛的身份。”见欧珠神色有所松动,刘婷咬着牙撑起身来道:“您儿子是嫡长子,只要平平安安熬到扎西去了,娜梅尔再有什么想法也是枉然。又何必与娜梅尔继续恶斗,让格洛多添一份阻力呢?”
刘婷说的办法欧珠不是没有想过。可模糊的念头一起,与娜梅尔几年来不好的接触便让欧珠心生厌恶,连带着不愿再继续思考下去。哪怕刘婷把整个计划如此清晰的摆在面前,心中一动的欧珠还是固执的摇了摇头。
“那个女人自打进了这个家门,就没做过什么好事!”向着娜梅尔营帐的方向狠狠啐了一口,欧珠忿忿的道:“她娶进门的那天就敢说回鹘与铁勒的路上不太平,摆明了要咒格洛。”
“除了没有用的诅咒,她怎么折洛成为家主。”刘婷诚心诚意的乞求:“您就看在格洛的面子上,忍了她吧。等格洛成为家主,她就是您的儿媳,想怎么报复不行?”
看在格洛的份上,欧珠的确能忽略自己的得失。可欧珠从不打算与娜梅尔联手,又岂是仅仅对娜梅尔腻烦?
“你都知道格洛做了家主,她就是我的儿媳,娜梅尔那么聪明的人会不知道?”把刘婷拉到床榻边,欧珠强忍着反胃道:“闭着眼睛都知道,这种事派个人去传话没有诚意,自己去说,也不过被娜梅尔当面拒绝。以她的脾气,还会百般羞辱——谁都不是傻瓜,干嘛要做这种利于我却不利于她的事?”
“换成以前,她断然会拒绝。可是烟媚来了的现在,她没有与您对抗的资本了。”将喉咙中的甜腥感压了下去,刘婷有气无力的说:“烟媚来了不会影响格洛,对洪吉却是不小的威胁。换成以前,家主哪天不会花大半天时间陪着洪吉?您瞧瞧现在,除了惊马当时抱了洪吉一下,安慰了几句,其他时间家主都在陪着烟媚。”
这话说得欧珠心中大悦,感觉眼前的刘婷也顺眼了不少。把刘婷扶着靠在床榻边,欧珠正色问道:“这不正是除掉洪吉最好的时机了吗?”
“您看汉族的太子,谁不是与非尽可能的离远些?只要太子时期不出任何变故,便能顺利登上皇位。格洛什么都不做都能当上家主,您又何必给他添乱?更何况,少了洪吉一个,扎西又不是只剩下格洛一个儿子。没必要为了这种治不了根源的事冒风险。”见欧珠皱着眉头开始沉吟,刘婷停了停,才试探性的说:“给格洛减少一个麻烦,才是更稳妥的办法。趁着烟媚正得宠,才有机会打动娜梅尔,把麻烦变成助力。”
虽未完全打消除掉洪吉的想法,欧珠还是点了点头。
“你要能说动娜梅尔,我倒不介意。反正我是首妻,即便与她联手,她也得在我之下。至于拒绝,也是你这个传话的人受辱。”得意的弹了弹胸前并不存在的灰尘,欧珠言不由衷的说:“若真能让娜梅尔听我的话,不给格洛添乱,等格洛成为家主的那天,我让他把你收进帐子里,不用再做奴隶。”
从扎西的奴性变成格洛的妾室,这样的变化有本质上的区别吗?没想到帮助格洛成功坐上家主位只能换来做妾室的结局。
刘婷只觉身上的疼痛又加重了几分。倒吸了几口冷气,她才能装出喜不自胜的模样说:“格洛比扎西英勇太多。能做他的妾室不知比做扎西的奴隶好几百倍。”
儿子被夸赞,哪怕赞美之声出自一个奴隶嘴里,也能让做母亲的心情愉悦。刘婷的话让欧珠没有丝毫疑心,还极为慷慨的说:“三个月内,能让娜梅尔认清事实,再不敢对格洛起什么坏心思,我就勉为其难接受你做半个儿媳。要知道,汉奴被当成人收进门的事在铁勒可不多见。说是涛天的恩赐都不为过,你要好好珍惜才是。”
只有三个月,还是实质根本没发生太大改变的结局!
舌尖苦到近乎失去知觉,刘婷也只能做出感激的样子。趁着欧珠心情不错的时刻,她压下心里的担忧,壮着胆求欧珠放过简仲溪。
奴隶提出意料之外的要求,以欧珠一绩的思维会果断拒绝。可刘婷很巧妙的将放走简仲溪扯上了“新家主诞生必要放生以谢河神”的惯例。放牲畜和放奴隶本就是同一件事,没有太大的区别。一个非自己捕获的汉奴,也确实不能起到彰显功绩的作用。最重要是,放走简仲溪并非眼前立刻要做的事。用未来的一个期许换来刘婷死心踏地的效忠,欧珠觉得这笔交易还稳赚不赔。
一个扎西抓回来的汉奴而已,听说被马踢断了胸骨,治好了多半也不中用了。格洛成为家主后,有的是机会再抓汉奴回来,又何必白养一头不能干重活的牲畜?
欧珠如此思量。
“格洛坐上了家主的位置,我会叫他放了简仲溪。”欧珠大手一挥,自认慷慨的给了刘婷一个恩赐。她说:“你也去胡医那里看看吧。别扎西回来看你被打成这样,以为惊马的事与你有关。”
欧珠的话,意思是她将惊马的内幕作为刘婷的把柄捏在手里。
刘婷不害怕。比起扎西的折磨,要永远留在这里才是她最不能接受的后果。杀意已起的刘婷挣扎着爬了起来,在欧珠的注视下拖着跛腿走出了营帐。一眼便能望见的羊圈里面,她找到胡医的身影。顶着一身的伤痛,她急步走到胡医面前。
“他怎么样了?什么时候会醒来?请您救救他……”
一连串的发问和刘婷不断的磕头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