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杜老弟,看你这急出来的一脑门子汗,是要准备行动了么?”
魏狐狸瞧着屋里两个丧丧的盟友,跟那只碎了一地的玉杯子,眉头都没皱一下,一副善人模样。
杜先生没想到魏狐狸会来,蒙山更加没想到。
他立刻意识到屋子里的杂乱,先笑脸迎客,道了声“魏先生”,随即找了个扫帚,将那些绿盈盈的碎片片清扫干净,像个小杂役一般。做完这些,便退了出去。他晓得,魏先生跟杜先生同在的场合,便没有他这个武夫说话的份儿。
但其实,面对魏狐狸,杜先生更加不自在。
江湖上的兄弟给面子,称他一声“杜先生”,也有将他看作小魏先生的意思。
在蒙山或是刑封面前,杜先生都是那个发号施令者。
现在魏狐狸来了,他便只有听命的份儿。
在“魏先生”的面前,他“杜先生”总有一种难以名说的自卑感,手中折扇亦不知该往哪儿搁。
只听他声音一涩,道:“是的,杜某正准备联手刑兄弟那边,突进童子巷!”
“你可是在为那么多不明立场的人,一下子涌进阡梓城而担心?”
反之,在“杜先生”的面前,“魏先生”却总有着一种居高临下的优越感,这种问题,也用轻微调侃的语气说出。
“听魏先生的口气,似乎是已然明了其中因由?”说到这儿,杜先生的声音就更小了。因为,其中因由,他完全不晓得。
当初“杜先生”靠炒作“小魏先生”出道,实际上,他的能力并未达到魏先生的高度。
当然,他的年纪也比真正的魏先生小个十几岁。
十年以后,他会是什么成就,这可就不好说了。
“你要记住,世间不会这么巧的事,绝对不会有!”魏狐狸怒哼一声,才又道:“一切看似的巧合,都因有人暗中捣鬼!”
“怎么回事?”杜先生问道。在魏先生面前,他仿佛既聋又哑。
“就在不久前,江家老大那拨人还没到的时候,已开始有人在江湖上散播消息,说是东瀛有个皇室中人到访中原。”
“此人爱马如命,临时决定在阡梓城办场马术大赛,第一场便定在今夜巳时。”
“而场地呢,就在童子巷附近的铁骑马场,赏银足有八十万两。”
“不会吧?”杜先生难以置信,他道:“那些有点名头的帮派,还有那些世家子弟、江湖游侠,会相信这种自民间而来的小道消息?”
“问题就在于,除了江湖帮派会在意这消息是真或假,其他人根本无所谓。他们巴不得有这种机会,让他们这些富贵闲人齐聚一堂,比斗马术,切磋武艺,再去烟柳之地招几个美人来作陪。”那魏先生冷哼一声,道:“散播这起谣言的人很聪明,就那么轻飘飘的几句话,便把今夜的阡梓城,变成了一个八方来宾大聚会。”
那杜先生听罢,深吸了一口凉气,他叹道:
“若真如此,那些个马术爱好者在得知将有大批人马奔涌阡梓城后……,也会跟着凑热闹?而且,还在童子巷附近?”
“没错。”
“正因如此,咱们今夜的行动将会变得很麻烦。”
“我已命阿旦带领刑天门最强悍的一支队伍全面进击童子巷,争取在最短的时间里,在那些不速之客还没造成混乱之前,找出江家的人。”
“你也赶快下令,叫你们的人行动吧!”
这种事情,他本不必亲自来通知。
但他一定要来。
一来可以看看崔家子弟的素养。
二来叫那杜先生明白,这世间只会有一个魏先生,什么小魏先生,都是扯淡。
当然,杜先生那样的人,任其作上天,他都不会放在心上。
他真正在意的人,他真正重视的敌人,只有拾柴帮的帮主一个。
紧要关头,散播谣言之人,自然是那素未谋面的神秘莫测的拾柴帮帮主。
拾柴帮帮主再次出手,他期待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