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冬日。
清晨。
街道两旁店肆林立。人潮熙攘,车辆往来纷沓。
站在一家早餐店排着队,澜鸢轻靠在店前侧的灯栏杆子上,看着上空纯白色的云朵渐渐聚拢在一块变成,飘在蓝天深处。
嘴角微微泛起一丝苦笑,心里堵着一道墙。
这些日子,奶奶食欲愈发不佳,偶尔在此店买过一次,奶奶终于觉得有些胃口。所以,这里即使离医院有点远她还是来了。尽管吃的很少,不够让她心安,只是,总归是好。
两个月前,奶奶的双腿突然动弹不得,到了这边医院反复查了很久没有查出什么毛病。之后状况越来越不好,才查出来竟是癌症晚期。
“妈妈,你看,那个姐姐哭了,她在伤心什么?”小男孩摇着他妈妈的大手,一脸好奇。
“不知道,快走。”他母亲拉着他走远了。
澜鸢摸摸脸颊,原来自己又落泪了。
倘若早几个月查出病因,奶奶还有几年的存活率,她也可以努力工作让她更开心,只是,有时候有些东西又可曾由人半分。
拎着早餐,她的眼前突然冒出了奶奶的脸,那面色苍老枯槁,手一下一下地摸着她的头,头顶感受到了那手带来的微微触感和冰冷。虚无缥缈的声音传到她的耳里,听得一点都不真切,“囡囡,奶奶走了,照顾好自己,奶奶不能看到你嫁出去的那一刻了……”
澜鸢深觉不妙,手里拎着的早餐都因她的手在颤抖而摇摇欲坠着。
手机铃声也响了,澜鸢手忙脚乱地接起,那边就传来哭腔说,“澜鸢,奶奶没了……”
“嘭”,摇摇欲坠的早餐借此呼啦啦撒了一地,昭告着行人这个姑娘的家发生事儿了。
怎么可能!澜应城一定是骗她的!她不相信她接到电话时那通话里的内容,她要去否认!
前面有个中年男人在那里慢悠悠的走着,澜鸢匆忙说了句“让开”,那中年似是反应慢又似是故意般,慢悠悠地让路。
因中年男人让得太过于缓慢,澜鸢直冲过去撞到了,重心不稳狠狠地往前方甩去。本能的用手支撑着飞过去的身子,手脚摩擦在地面上引起的疼痛让她的心更加地剧烈疼痛。
中年男子只是被推搡着踉跄了一下,却还是惹得中年男人不悦,骂骂咧咧道:“撞鬼了是吧?!没看到有人啊!”
澜鸢眼睛通红,冒起怒气瞪着中年男人,破口大骂:“谁让你tmd挡道,你要是有胆就别给车让道,撞死你!”
澜鸢没跑多远,中年男人便听到一个低低压抑着地哀呼抽泣之声,还伴随着彭彭地跑步声。中年男人愕然,要骂出的话还是没有骂出口。
文以臻和顾祁慢悠悠的走着,突然一道全黑的色彩擦着他的衣角而过。
文以臻脑中一片空白,看着那道倩影渐行渐远。
那个人怎么可能是沈半夏呢?她不可能在这个地方,她早就杳无音信了!
同样‘阿’着的还有一个人,就是比文以臻还没形象的顾祁,他吃那羊肉串简直就是饿虎投胎,这口还没嚼烂下一口又咬上了。
这不,他也看到了澜鸢的侧面,惊讶得那些羊肉串都跟着惊讶了,碎碎渣渣都堵在那嘴里,吐也不是咽也不是。
顾祁实在是被惊到了,‘阿’着的嘴巴立马就喷涌而出,那些肉沫沫准确无误地喷在文以臻的右肩上,嗯……还有那右脖子上。
“幸亏幸亏,这家伙没反应过来。”顾祁捂着受惊吓的小心脏,心里暗暗庆幸着。顾祁将嘴里剩有的肉咽下去,用手肘捅了捅文以臻。“哎哎哎,你看那是不是沈半夏?”
自己贪吃,想着这附近的羊肉串好吃就硬拉着文以臻过来一起吃,美其名曰为:纪念逝去的青春。要知道,自从有了钱之后,这些路边摊他们都很少碰了,只是今天不知怎的嘴巴馋的不得了,一定要吃到不可。
结果就发现了这么一件事,哈哈哈……
顾祁乐不可支地咬着羊肉串,咔嚓咔嚓。脸上的坏笑,还是没有被美食和他脸上圆嘟嘟的肉堵住。顾祁身材微胖,脸是娃娃脸,做这么一系列表情包不仅没有违和感,反而显得他的脸有些呆萌又有些欠揍。
文以臻良久才回过神来,转向顾祁看着他那笑得贼猥琐的脸,一巴掌就给他抽过去!“啪”!一声脆响。
顾祁的肩膀上传来一阵刺痛,心里骂道:这家伙,有点底了不起啊,下手那么重,会有报应的!
文以臻嫌恶的拍了拍方才某人制造的恶心物,“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收起你那邪恶的嘴脸。”文以臻语气不轻不重,但话里却带着浓浓的威胁气息。
澜鸢已经是极快的速度奔跑,都快要模糊了身影,文以臻腿长几步就追到了澜鸢,一把将她拉住,澜鸢的脸霎时显在他的面前。
只见女孩面色苍白,即使是满目疲倦和焦虑,依然能看出她娇小的脸型和精致的五官,像混血儿一样奇特而夺目的美然的,疲惫的,悲哀的,无助的情绪,像是被整个世界抛弃了一般,让人忍不住从心底生出怜悯。
但是,这个人并不是沈半夏,她和她没有一丝一毫相像的地方,不过是错觉罢了。
正恍惚间澜鸢甩开了他的手已经跑开了好几米。
文以臻追寻着那一抹身影,因为好奇,还是默默地跟在了身后。
思绪回忆到沈半夏出国前给他说过的话,字字刺心。“既然你原谅不了我,那我就答应你再不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