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也不敢承认的心思是:他竟然还没有忘记她,忘记那个美丽又骄傲的半夏姑娘。
他自认为他已经把她忘的很利落,是的,他决定了的事从不会拖泥带水!
可是,这样的心跳分明是在扇他耳光,“啪”的一声把他打醒了,告诉他他根本就没有忘记半夏。
顾祁不傻,郝轼他心底想着的是什么,疑惑的是什么,顾祁都知道,毕竟那么多年的兄弟,连心灵都不相通了那还得了!
有些话他想说出来,也有些问题想问出来,可是他怕郝轼那杀人的眼神。
顾祁吞咽了一下口水,故咳两声后郑重其事地问道:“她回国了,住在老地方,你要不要去看看她?”
郝轼也不瞒这回的心理感受,怏怏不乐道:“不去了,去了有什么用,指不定人家也不愿意待见我。”
顾祁没话说了,他也不想掺和了,实在太虐了,他可不想弄得晚上睡不踏实。
郝轼偏过头看着澜梓离开的方向,踉踉跄跄狼狈不堪的样子,郝轼默然,转回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心里却五味杂陈。
顾祁是说半夏她回国了,真的回国了吗?那又怎样呢?都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思绪回忆到半夏出国前给他说过的话,字字刺心。
“既然你原谅不了我,那我就答应你再不纠缠你,我做到了,那么现在是我不愿意原谅你了,所以不要再来找我,我不想再见到你,永远!”
字字斩钉截铁,字字穿透有力,是啦,原先他是可以挽回,只是他傲娇过了头,反而伤害了她,变成了不能原谅的对象是他,他是没有理的,他也没有脸再去找她,尽管心情已经焦躁得快要发了疯。
她再也不想见到他。
那么他就不会去打搅她。
想着就觉得难受,走到哪个方向了都不知道,等到察觉自己在哪里,身边不远处有什么人他才惊觉自己在哪里。
他居然看到了澜梓,那个在那狼狈奔跑的姑娘。
郝轼内心不免苦笑,如此失态,他还从来没有过。
其实也是自己故意跟着来的,因为有那么一刹那郝轼恍惚俨然看到了半夏一样,真的好像,尽管后来真的是只是某个角度看起来像而已。
他本来是想支开顾祁,去找个能放松心情的地方坐着喝酒,因为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失态,也不想听那类似鸡汤的劝话。
可鬼使神差般地来到了这里。
他有些诧异又感觉好像是必然会来这里的一样的感受,郝轼看着澜梓,眼神有些闪烁和飘忽不定,还有些心虚……
呃,应该是因为跟踪人家感到心虚吧……
这些情绪也不过几秒。
澜梓冒冒失失地奔进了一间住院房,隐约间看到澜梓有泪落下,郝轼的大脑居然提前做出反应让心有些疼痛感在游走。
郝轼越发感觉不妙,便走近病房去一探究竟。
见澜梓跪下抱着躺在病床上的老人哭泣不止,喃喃自语着:“不可能,奶奶,刚刚还好好的,我就下去买个午餐而已,我不相信,奶奶,你醒醒吧,醒醒啊……”
旁边一男人哭着说:“刚刚也好好的,就这么走了。”
那个男人就是澜梓的父亲澜应城。
澜应城也不相信这么个事实,虽然他并不怎么孝顺,但毕竟那是他的妈妈,他一有事第一个为他着急的就是妈妈,什么好的都会想着他的妈妈。
真的很难过,澜应城一个大男人也因此哭得很难看。鼻涕眼泪都往外流。
澜梓不愿意看到她那所谓的爸澜应城,她讨厌他呀!
她的奶奶就这么走了,她再也没有奶奶了,她唯一的牵挂,她一生的依靠和港湾啊!
“奶奶,你醒醒告诉我,你看看我啊,我还没有嫁人呢!你怎么舍得走,呜呜……”澜梓不断地摇晃着奶奶。
轻声哭泣变为嚎啕大哭!
郝轼在外面看得有点头痛,他最看不得别人掉眼泪,还哭得那么声嘶力竭。
每当看到这样的情景他就会胸闷气短。
脑海里就会呈现出父亲去世时的景象,同样的哭喊,呼唤对方醒过来,哭喊着不可能,那么声嘶力竭,痛苦万分!
多么像的一幕啊!
郝轼突然后悔不该跟着来医院的,明明就有不好的预感还跟着来,现在弄得自己那么难受。
郝轼捏着生痛的额头,试图缓解一下不适感。
郝轼正要挪动脚步离开,听得澜梓高兴的叫声。
“奶奶,你没死,你吓死我了!”
郝轼反射性地回过头看是怎么回事,只见澜梓的拥抱落了空。
郝轼觉得真是疯了,她这是干什么?
不会是看见鬼了吧?怎么可能!
“奶奶……呜呜……”
澜梓不敢相信,自己刚刚明明看见奶奶在抚摸自己的头发,那么的和蔼可亲,怎么就抱空了呢!
澜梓泪眼婆娑,看不清眼前的一切,她感觉自己的世界快要崩塌了。
澜梓的哭声顿时又加大几十分贝,越发声嘶力竭,郝轼晕晕乎乎地逃离了医院。
刚刚澜梓看到的并不是假象,是真的看到了奶奶,只是,是奶奶的灵魂。
是的,奶奶的灵魂还在身边。
奶奶抚摸着澜梓的头发,心疼与不舍在内心里蔓延,绵延不绝。
奶奶的心里面很难受,只是成了灵魂怕是已经没有心了吧,她不知道;只是仍能感受到万箭穿心般地痛!
尤其是自己的乖孙女那声声的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