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越来越浓重。
屋里只有外面点点的灯光洒进来,忽明忽暗。
文以臻坐在那里,面无表情,心里却在盘算着怎么才可以将澜鸢忽悠到他家去,毕竟都已经是扯证的人了。这样名不正言不顺的,还总是被撩拨,还不能吃肉,这是最不能忍的事!!
这丫头身上有着不同寻常的魔力,说像是倒贴他确实是,说是迷惑他也确实是,现在这样欲擒故纵也是,甚至还有一种若即若离。而这些他全盘接收,他乐意这样被她牵着鼻子走,他甘之如饴……
他不怀疑他是受虐心态。他只确定,眼前的这个丫头是住进了他的心里,毫无预兆又必然。
脸上淡淡的,看澜鸢时眼睛里却是藏不住的柔情。
也不知多少次这样坐在床边看着她,她一如既往地梦呓或皱眉,一如既往地睡得沉,任人如何叫都不醒。只是不再拉着他的衣袖或手,这一点不同倒是让他心里落空了一下。
澜鸢又在呢喃呓语,他附耳偷听,奈何字句断意,理解不了她的话。
澜鸢翻了覆去动着,似乎是有些不安,梦里梦着的是让她摆脱不定的事吧?文以臻轻轻握住她的手,望此能让她感到心安些。
就这样,天空渐渐翻起了鱼肚白。
澜鸢挥舞着手,想抓住什么却什么都抓不住,猛然惊醒。
文以臻本端坐在那里微眯着眼睛养神,澜鸢那边的动静一下子惊动了他。
澜鸢眨眨眼睛,抹了把脸上,触碰到了那冰冷的湿意,她知道她哭了。但是,那梦里的事情实在是太骇人,别说假如是现实,就哪怕是在梦里都把她吓死。
她梦见江韫死了,死状惨烈,而她自己在那个世界转着,快活地活着,将他早忘得一干二净。
所幸是个梦。但是为什么心会那么痛?!
她疲累又后怕地捂住眼睛,试图掩盖她眼中续满的泪。察觉到眼前有个男人在看着自己她也没功夫理会,直至他捏着她的肩膀犹豫片刻,还是将她搂进了自己的怀里。
文以臻犹豫的那一刻,是因为澜鸢叫了一个男人的名字――江韫。这个人他得好好查查了。
澜鸢被搂进了一个温暖宽厚的胸膛,以为又是陷在那个梦里,梦里的江韫没有死,正将她拥在怀里。但是,这个怀抱有些不同,这个心跳里似乎带了些火气,让她不觉有些毛骨悚然。
在那怀里留恋片刻,抬头便看见了文以臻那满是阴鹜的脸色,一瞬间有些错愕,这梦里的对象转变得未免也太快?但是这胸膛传来的温度和心跳又来得那么真实……
所有的记忆片段都如走马观花一样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模糊的清晰的渐渐重合在一起,拼凑成了完整的线。那根线同弹簧般一弹一跳撞击着她的心。
梦里她梦见了江韫,梦见他躺在血泊里,伤口触目惊心。她在呼唤着江韫,江韫却看也不看她直接飘远。她伤心着,难过着,一位女子她走过来,带着轻蔑的笑对她说了一番话。
她说:“你错怪他了,他并不是遗忘你,也不是个人渣,你刚刚也看到了,他只是出了车祸,死了,自然是没办法去找你,找你又有什么用?而这三年来你恨错了人,你该恨的是你……”
女子越说越激动,句句猛戳她的心窝。
澜鸢被震得一愣一愣,女子继续说道:“你将他忘了也就罢了,而你还不知廉耻去勾搭那么多男人,你是有多饥渴,要那么多男人深爱着你……”
廉耻,勾搭……
澜鸢被弄得一头雾水。她的心里都满满当当都是江韫倒在血泊中的样子。
记忆中有一段画面特别重要,适时地冒了出来――前几天她有看到江韫的灵魂,只是没说上几句话后又没了关于江韫的后续。
此时,文以臻抱着她,她惊愕地看着他眼里的怒气才恍然大悟,她这段时间一定是被鬼上身了,那鬼便是苏莺,她深爱着文以臻,所以才上了她的身来接近他。
那么,此刻文以臻为什么在她的房间里?用此逻辑便能解释这一切了。
眸子里带着惊恐,澜鸢下意识推开了文以臻。
她下了床并没有看到自己的鞋子,直接光着脚踩在冰冷冷的地板上。刚走上没几步便被文以臻拉住,“穿鞋子。”
她刚想说她知道,结果文以臻将她横抱起来走了出去,把她放在了客厅的沙发上,将她的鞋子递到面前替她穿上。
澜鸢讶异地看着他,却不知作何反应才好。
文以臻蹲下身子蹙着眉头替她穿好鞋子。澜鸢更讶异了,根本无法淡定――苏莺借她的身体究竟做到了什么份上,怎么一向拒人千里之外的男人突然对她心思如此细腻,当然,这得先忽略他冰冷得要冻死人的脸。
看着文以臻几乎一气呵成的动作,她的眉头一皱,这是做了多少次这么熟练?
随后,澜鸢说了声“谢谢”便起了身去拿外套,她要出门去见一个人,她必须得确定一件事。
澜鸢越过文以臻,不敢看他的眼睛,虽然是她的身体在与他接触,但毕竟不是她本人,她还是无法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的面对他。
面对澜鸢如此遥不可及的冷漠疏离,几乎是一瞬间转换成的。一如初见那般,客气谨慎。文以臻微挑眉毛,想拉住她的手也没有拉。
直至澜鸢出去了他也没有什么动作。只是双手插在口袋里静默,望着澜鸢离去的方向,眸子里闪着暗芒,似乎要将那一切都要吞噬。
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