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想了想,笑着说道:“满府里闹腾得鸡飞狗跳,就你在这儿躲清闲。”黛玉笑着说道:“我毕竟是客居,有老太太疼着,舅舅们疼着,本就应该清清闲闲地过着。”
王熙凤白了她一眼,说道:“你的家当都在这儿了,满府上下谁敢把你当客人?苏州那边又没你什么人,还是安心等着做我们家的媳妇才是正理。”
黛玉笑了笑没有回答,从匣子里取出几张当票,说道:“这是二姐姐的奶妈偷了东西拿去当,二姐姐又不愿声张,怕老太太知道了再责罚奶妈,所以我替她要了过来。”
王熙凤接在手里看了一眼,不禁说道:“原来是她家的当铺。”
黛玉笑着道:“可不是,我看了才说要去把东西讨回来。二姐姐不肯,说是被奶妈兑了银子使的,只想着悄悄地赎回来就罢了。”王熙凤便把那当票折了几折,随手装进了荷包里,笑着说:“交给我你就不用管了。保证给她赎回来,全了她的面子。说到底也是我们琏儿的同胞妹妹,哪能由着让奴才和外人欺负。”
黛玉笑了笑,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听王熙凤说道:“昨儿夜里闹腾了一场,你可听说了?”黛玉猜想必然是查出了什么,于是说道:“一早听说大舅舅病了,难道是这件事情?”
王熙凤笑叹道:“不是病了,是被人打伤了。”说着把邢王二夫人查账,奴才们攀咬出赖大赖二两位管家的经过说了一番,又道:“昨夜大老爷就带人去了赖大家里,谁想赖大家中请了十多个五大三粗的护院。大老爷带去的人反而被赖家的护院打了一顿,连大老爷也挨了打,听说被打伤了头,晌午才看了太医。二老爷后来又带了人去赖家,差点和兵马司的人起了冲突,现在赖家一家都被关进牢里了。”
“大舅舅既是伤了,我们做小辈的该准备去探望一番。”林黛玉说道。
王熙凤说:“不急。大老爷受伤的事儿正瞒着老太太呢,对老太太只敢说是风寒。你们这会儿大张旗鼓的去探望,可不是容易走露了风声?刚才听说二老爷发下话来,要整治满府上下的奴才,只怕咱们家还有好一阵子闹腾。”
林黛玉笑着看了王熙凤一眼,心知她这会儿必定是心里有些发虚,所以过来特意地说这些话,想了想,不紧不慢地说道:“论理,这府里上下也该好好的肃清一番了。往日舅舅们在朝中不显眼,就是家里有些什么,也能悄悄地掩下去。眼下大姐姐穿上黄袍升了贵妃,舅舅们一下子成了皇亲国戚,就惹了不少人的眼红。再往后,如果大姐姐有了身孕,还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盯着这府里,说不定挖地三尺也要找出你们的错来,好把大姐姐拖下水。”
王熙凤听黛玉平静地说出这一番话来,心里忽然有些发毛。她忽地一声站了起来,愣了半晌,又恢复了平日的神色,回头笑着对黛玉说道:“你说的也是,宫里可不止咱们府里的一个贵妃。往后的是非多着呢!”说着迈步往外走去。
黛玉送王熙凤到了门口,看到她眼底下的淡淡青影,忍不住说道:“你的身体也要常顾惜着才是,好不好的常常请个大夫把把脉,一大家子的事儿都要靠你料理呢。”
王熙凤的嘴角浮起一丝笑容,拍了拍黛玉的手便告辞回去了。
过了几天,听说赖大赖二两家因为私刻主子印章,冒名调遣兵马被判了流放,女眷被充入教坊,贾府上下也开始了整顿,除了林之孝一家和周瑞家的,以及寥寥几个坦白并且痛快交出银钱的管事还留着,其他职位的人被撸下去了一大半。王熙凤又从底下的人中间选拔了几个人用着,外院的小厮也换了一大批。
这些事情并没有影响到黛玉、宝玉和三春等人。贾母请人算好的搬进园子的日子也到了,王熙凤遣了几个力气大的婆子过来,帮着她们搬家。
紫鹃、雪雁、晴雯都一齐出动,帮着把黛玉的东西装进箱笼封好,盯着婆子们把箱笼搬进潇湘馆,再收拾安顿好,忙得是脚不沾地。再看迎春、惜春、探春和宝玉那里都是这样。只有薛宝钗不带多少东西,仅仅令两个婆子带着被褥和洗漱用具等一些贴身的东西进了蘅芜苑,王熙凤送去了一些古玩摆件,也都被她退了回去。
搬家过后,黛玉和迎春、探春、惜春和李纨又开始走动起来,连妙玉也送了帖子往各处问候。园子里骤然多了人气,处处可见人来人往,叽叽喳喳的说话。黛玉想到前世众人都搬出了园子,各处冷落了下来,甚至还传出了闹鬼的传闻,与现在的景象对比,真是天差地别。
天气渐渐回暖了,潇湘馆后院的那几株大梨树渐渐地开满了雪白的花。黛玉打起了精神,约着众姊妹一同在潇湘馆聚宴,拿银子到厨房置办了几桌素斋,把妙玉也请了过来。
诗社又添了一员力将,宝玉、探春都是十分高兴,唯一遗憾的就是湘云被拘在了叔叔家里不能过来,派去接人的婆子空跑了一趟,只好约定下个月再去接湘云进园子里玩。
一晃眼过去了两个月,宫里户部的人也把黛玉捐出的财物估算清楚了。皇后与元春授意下来,黛玉捐出的几个大铺子由宫里派出的人接管,每年的收益送到书院,用来补贴贫困的学子。现银和一些田庄、小铺子都变卖折现。宫里的诸妃们共同凑出一笔钱来,作为善款用在书院的建设上,皇后的娘家也捐出了一笔钱。
旨意下来,黛玉又得到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