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的?”柳兰下意识的问。
想到问这个问题不合时宜,柳兰连拉带拽将宁朝来拖进房间。
“这是徐大人派人送来的书信,想到是关于姨夫的,我便扣下了,没拿给你看。”
不仅是扣下了,还看了,柳兰老脸一红。
宁朝来拿过信,信里说了宁相生只是流放,无性命之忧,让她不要贸然回长安。
宁朝来看过以后,撕碎信纸,手一扬,纸张飘飞着落在地上,犹如纷飞的蝴蝶,濒临死亡。
“朝来,你可千万不能趁我不备偷偷回长安。”柳兰担心道。
宁朝来冷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让人暗中跟着我,可是跟得很紧。”
连这也知道?柳兰老脸红得彻底。
宁朝来不会回长安,她会去流放途中与宁相生会合。
宁相生流放,也就是明日的事。
流放边疆,终生不得踏入长安一步,这样的结局,未尝不好。
夜深了,宁相生坐在牢房的角落,闭目假寐,忽听得牢房门被打开的声音,猛然睁开了眼睛。
看到李素舞,宁相生惊愕,他虽偶尔出入千金阁,但与李素舞从未说过话,两人更无交情,这个时候,人人都忙着避嫌,李素舞为何会在深夜来到天牢?她,是如何能够进来天牢的?
烛火将李素舞的身影拉得老长,她走到桌子前,将披着的衾衣取下,露出里面大红的舞衣。
宁相生眯起眼睛,仔细的看着舞衣,那舞衣给他似曾相识的感觉,他却记不起在哪里见过。
“宁相,多年不见,别来无恙。”李素舞咧嘴一笑。
换了脸,变了声音,可是笑容没变!
“穆紫就是太活泼了些,让她笑不露齿,她非要咧开嘴笑。”穆青不止一次说。
“你是穆紫?”宁相生颤着声音问。
若李素舞就是穆紫,那宁朝来为何会去千金阁学习跳舞,闹得满城风雨的事便有说法了。
李素舞原地转了一圈,血色的裙袂飞扬,她笑着问宁相生,
“姐夫,我的风采可还如旧?”
若不是有之前的种种,宁相生一定会相信这就是处处没心没肺的单纯女孩穆紫。
可,这是李素舞,不是穆紫。
她换了倾城之姿,藏着倾国舞艺,不动声色回来,只是为了寻仇。
宁相生起身,神情复杂的问,“朝来三番五次被人追杀,是你?”
“姐夫今日才知道是我所为,是不是太迟了?”
宁相生知道是穆紫所为,只是不知道穆紫就是李素舞而已。
是他欠李素舞在前,李素舞加以报复无可厚非,他不能恨,不能怨。
“你若愿意,我可以以性命作抵,弥补你这些年来所受的委屈。”宁相生道。
李素舞轻笑连连,“姐夫这是求我放过宁朝来?”
是,只要李素舞放过宁朝来,宁相生愿意去死。
李素舞却摆手,“姐夫放心,若不是姐夫尘埃落定,我也不会踏着夜色来这里,不知姐夫记不记得姐姐生孩子那一夜,有个人称初七的产婆?”
“她接生之后,便再没有在长安出现过。”
难道,初七与李素舞有什么关系?
李素舞笑着,手掌拿在烛火的火焰上来回移动。
“知道太多秘密的人都是不长命的,姐夫就没有想过陛下为何不愿将皇位传给太子吗?”
宁相生别过脸,冷硬道,“不知。”
李素舞笑意更深,“那姐夫在看到丹阳尸体之时就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吗?”
宁相生捂住胸口,看到丹阳尸体时的疼痛感又来了。
“姐夫,为他人养女儿的滋味如何?”李素舞拂袖,舞衣红得妖冶。
宁相生紧紧扣住墙壁才让自己不至于瘫软在地。
已经死了的丹阳是他的女儿,同在屋檐下生活了十多年的宁朝来不是他的女儿,这两个信息一直在他脑中来回的绕。
这不是骇人听闻,是耸人听闻,世上怎会有这样的事,一定是李素舞在骗他!
那时李素舞还在长安,尚未与皇帝见过面,一切都是原来的样子,她不可能未卜先知将孩子调包。
李素舞走过去,好心扶着浑身颤抖的宁相生,惋惜道,
“姐姐冰雪聪明,姐夫睿智无二,不管怎样看,都觉得宁朝来才是你们的孩子,看看丹阳,资质愚钝,不善乐律,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像你们。”
“够了!”宁相生用力推开李素舞,“你妖言惑众,我不会相信。”
信与不信,都在宁相生脸上写着。
血浓于水,父女连心,丹阳死时,宁相生锥心的痛就是最好的解释。
皇帝杀了他的女儿,他却费尽周折保住了皇帝的女儿,是这样吗?
不!宁相生拼命摇头,这是幻听,这不是真的,宁朝来才是他的女儿,他只有宁朝来一个女儿。
被宁相生推了撞到墙上,李素舞气急败坏的扑过去掐住宁相生的脖子。
宁相生,堂堂七尺男儿,曾在朝堂上呼风唤雨的人物,此刻却成了待宰的羔羊,无力反抗。
看着这样的宁相生,李素舞心中的快感多于仇恨,她附在宁相生耳边说,
“姐夫,我可从来没有想过要杀丹阳,她再不济,也是姐姐怀胎十月产下的骨肉,是我的亲人。我本来只是打算让你一辈子都没办法与亲生女儿相认,没成想,天意弄人,居然让你们父女天人永隔。”
宁相生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他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他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