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世上哪有那么多报应,所谓报应,是有人刻意为之。
别人没有在意,太叔奂可听清楚了,那只狼在出现前与叼着胳膊离去时,都有人在吹竹叶。
吹竹叶的人是凶手,狼不过是工具。
能将狼训练得这样听话,非一日之功,背后之人,不是一般人。
管他别人生杀予夺,和他没有关系。太叔奂不愿多事,转身要走,却见一人笑容满面的朝他走过来。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上阳的表哥,太子的伴读,楚离。
五年前,徐少桥请命去边疆,空下公车司令的职位,便是由此人顶替的。
身为太子的人,没被皇帝打压,反而得皇帝破格提拔,可见此人才能。
楚离拱手一拜,笑着道,“将军一年难得出来走动一次,今日能在市集上遇见,是下官的运气。”
“楚大人说笑了。”太叔奂拱手还了一礼。
“将军方才看到了吧?”楚离摇头浅笑,“人不杀人,用畜生来杀人,现在杀人都不用刀。”
太叔奂不说话。人不杀人,畜生也不杀人,畜生杀的是畜生。
那茶坊掌柜断人胳膊,又被人断了胳膊,不过是自食恶果。
“下官有一事想要将军帮忙。”
“抱歉,太叔从不做自己份内之外的事,楚大人另请高明吧。”
“下官请将军帮忙,不会让将军白白出力,将军不是要找人吗,只要将军答应,或许就能找到人了。”
太叔奂一个冷眼看过来,楚离忙扬起手发誓,
“将军别误会,一,下官知道将军在找人不是因为下官在将军府安插了眼线,而是刚才遇见了贵府的小令,是他告诉下官的。二,人不是下官抓的,下官不知道他的下落。三,下官不是想用这事儿做要挟,逼将军帮忙,只是希望将军帮下官忙的同时能找到要找的人。”
不过一个眼神,楚离能看出这么多东西,要说他怎么能够讨得皇帝欢心。
太叔奂淡漠道,“楚大人请说。”
“其实也不是多大的事。”楚离嬉皮笑脸的说道,“就是长安城里最近不大太平,总有官员家里时不时的会死上一两个下人,闹得人心惶惶的。”
这事儿太叔奂也知道,那些官员官职大小不一,年龄参差不齐,只有一个共同之处,那就是他们都瞧不起江湖门派,回回上书都要请皇帝***湖门派。
“江湖门派,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他们要是联合起来,朝廷捉襟见肘,没有应对的良策,为今之计,只能安抚。”
“楚大人是要我当说客?”
“不敢不敢,下官可不敢差使将军。”楚离赔笑,“下官是想,要想说服其他门派,先要说服各门派之首,紫竹楼。只是江湖险恶,我这三脚猫的功夫要是进去有龙潭虎穴之称的紫竹楼,恐怕有去无回,所以啊,想请将军与我一道。将军或许不知道,紫竹楼不仅杀人,还能帮忙找人。”
紫竹楼从前与朝廷井水不犯河水,近几年越发狂妄嚣张,只要给得起价,官员也照杀不误。
楚离这一说,太叔奂倒是想去紫竹楼一趟,探探紫竹楼的虚实,若是可以,不妨让他们帮忙寻找宁朝来。
“公子,请。”
花蓉将房门推开,启娘推着轮椅进去。
屋中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明了。
待花蓉点了灯,宁朝来才看到角落里的柳兰。
柳兰发丝凌乱,挡住了半张脸,衣衫破烂不堪,不像贵家公子,倒像沿街乞讨的花子。
宁朝来眸子冷了一冷,她让他们将柳兰关起来,可没让他们将他弄成这副模样。
听见响动,柳兰从角落里站起,摸索着坐到软榻上,肆无忌惮的笑着说,
“都说紫竹楼的公子是玉面罗刹,谁又知道竟是个坐在轮椅上的残废。”
“住口!”启娘厉声喝止。
宁朝来摆手,让花蓉与启娘退下。
“听说公子想要上阳公主的命,公子首先得明白,公主的价比平常人的高出许多倍。”她道。
“只要能杀了上阳,无论你们要多少银两,我都给。”
宁朝来心中五味杂陈,柳兰之所以萌生杀上阳的念头,无非是因为她。
五年前,她让柳兰等她,如今柳兰找到她了,她却还在犹豫要不要与柳兰相认。
柳兰要的,是一个纯纯粹粹的宁朝来,而她,不再纯粹,也做不回宁朝来。
“他们从哪里将公子带来的,我会让他们将公子送回哪里去,公子的这笔单子,紫竹楼不接。”
“为什么不接?”柳兰解释,“柳府五年前遭了大火是真,可是仍有大量资产,你们不用担心我给不起价。”
宁朝来沉下声音,一字一句道,“我说了,不接。”
启娘进屋将宁朝来推回竹楼。
花蓉迎上来道,“公子,那人是江南柳府的公子,未遭大火前富可敌国,如今也是腰缠万贯。”
宁朝来递给启娘一个眼神,随后骂道,
“一群见钱眼开的东西,紫竹楼何时沦落到需要从一个瞎子身上赚银两的地步!”
花蓉与启娘立马跪下,道,“公子息怒。”
“只听他们说此人来时带了大量珠宝,属下是后来才知道他是瞎子。公子明鉴。”启娘道。
宁朝来一掌拍在轮椅上,“好一个明鉴,若不是我兴起前来看一看,这招瞒天过海是不是就成功了?立即将人送走,若有下次,严惩不贷。”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