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江南行时,为了为官一事,宁朝来气得不轻,她怎么可能会想要做官?
“走走吧。”太叔奂道。
有些事情,早点告诉徐少桥为好。
两人不知不觉走到了相府。
相府败落已久,门前石阶的缝中荒草丛生,府门斑驳,褪了颜色。
檐下挂着的红色灯笼经过风吹雨打,破破烂烂,已变为白色,在风中四处摇晃。
“相府的热闹,宛如昨日,一朝天堂,一夕地狱,我见了都忍不住唏嘘,她若回来看到,不知该有多难受。”
徐少桥笑笑,走到石阶上,伸手去拔石缝中的杂草。
“少桥,”太叔奂踏上石阶,看着檐下的灯笼,道,“她是难受,所以此次回来,不是真心想为官。”
徐少桥抬头。
不是真心想为官,那,是为了复仇吗?
可将宁相生流放的人是皇帝,宁朝来用什么去与皇帝斗?
看出徐少桥所思,太叔奂伸手推开了相府大门。
吱呀一声,门上灰尘洋洋洒洒落下。
院中杂草已没腰,石桌石凳上布满青苔。院子周围的翠竹长得参差不齐,有的已经枯萎,有的已长得高出院墙。
太叔奂率先迈步进去,徐少桥跟上,整个院子安静得只听得见脚步声。
太叔奂道,“她与以前不同了,她是紫竹楼的楼主,杀人不眨眼的玉面。”
“那也是被逼的。”徐少桥面无表情道,“若不是长安城的人欺人太甚,她还是那个善良的宁朝来!若我是她,我也要杀人,不仅杀人,还得是杀尽天下所有对不起她的人!”
徐少桥话中凌厉残忍,眸中星星点点。
太叔奂垂眸,盯着地上枯黄的树叶。
他来找徐少桥,最想说的是宁朝来的现状,他想告诉徐少桥,宁朝来行走还得依靠轮椅。
可他说不出口。
他见到轮椅上的宁朝来时尚且不能自己,更何况是将宁朝来看得比自己命还重要的徐少桥。
晚一时知道,少一时痛苦。
风卷起地上紫色的竹叶,沙沙作响。
花蓉轻手轻脚将绒毯盖到宁朝来腿上。
宁朝来背靠在轮椅上,虽闭着眼,但也清楚花蓉有话要对她说,她动了动身子,道,
“我的腿疾,不是一两天的事了,神丹妙药也救不回来,你们若真为我着想,以后都不要再提了。”
花蓉蹲下身子,手捉着绒毯一角,道,
“公子啊,你的腿伤了五年,柳公子的眼睛不也伤了五年吗?木神医之前说了,柳公子的眼睛虽然费事,但是可以救治,公子没让木神医看看腿疾,又怎么知道木神医治不了。公子正值风华,还有大把的好时光,难道甘心在轮椅上坐一辈子吗?”
好时光?宁朝来嗤笑,她只是一个活死人,哪里来的好时光,哪里需要好时光。
“公子,还有一件事。”花蓉哼了一声。
宁朝来睁开眼睛,看见花蓉起身,双手叉在腰上,睁大眼睛看着她,就如要破口大骂的妇人。
忍俊不禁道,“我又怎么得罪蓉儿了?”
花蓉小脸一垮,别开了脸。
说道,“紫竹楼上上下下都在说,待柳公子眼睛好了,公子便要与柳公子成亲,公子是要与心上人双宿双栖了。”
宁朝来笑问,“蓉儿是看上我倔驴一样的表哥了?”
花蓉面上一红,瘪嘴道,
“看上谁,公子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欢公子许久……公子也是,分明是女儿身,非要作男儿打扮,让人分不清男女,一番芳心尽数错付。”
“错付什么?还不是怪你自己眼神不好,一个绝色美人儿落你眼里,竟成了男人。”启娘抱着一只小狼崽走过来。
将狼崽放到宁朝来腿上后,接着对花蓉说,
“公子是好人,怎么舍得花容月貌的花蓉芳心错付,以后会肯定会给你找一个好儿郎当夫君的。”
花蓉轻啐一口,娇羞的躲开了。
“你去哪里找来的这一只狼崽?”宁朝来挠挠狼崽的下巴,问启娘。
启娘笑着回答,“公子,这只狼其实不是幼崽,只是体格太小了。公子要是无聊的话,可以用它取乐,着实可爱。”
启娘掂掂狼崽的前爪,狼崽呜呜的叫唤两声。
“一一若是察觉我留了一只长不大的狼,非得将这只狼咬死不可。”宁朝来笑道。
“可不,一一那只忘恩负义的狼,还爱争宠妒忌,这只狼,还是送给柳公子好了。”
启娘将轮椅推往柳兰的房间。
木神医才给柳兰上完药出去,柳芽儿跟着出去取药,房中只有柳兰一人,孤零零的坐在软榻上,眼睛处系一条白绢,看着很是寂寞。
宁朝来小声道,“我不能时时陪着,以后让蓉儿与柳芽儿一道照顾表哥吧。”
启娘撇嘴,同样小声的说道,“柳公子避嫌得很,只要是女的,他都不要。”
“你们嘀嘀咕咕说什么呢?”柳兰将头转向房门处。
“没说什么,只是说柳公子精神一天比一天好了。”
启娘说着,从宁朝来怀里抱过狼崽,轻轻走到软榻边,将之扔到柳兰怀里。
“这是什么?啊!”
柳兰伸手去摸,摸到毛茸茸一片,惊叫一声将狼崽扔到地上。
狼崽被扔在一边,呜呜呜呜叫得更是凄惨。
宁朝来娇嗔道,“启娘,你怎么与蓉儿一个性子了,趁表哥眼睛未好,故意欺负人呢。”
启娘冲宁朝来一眨眼睛,将狼崽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