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夏子揣着圣旨去到将军府,却也不敢喊宁朝来跪下接旨。只半弓着身子,双手捧着圣旨,笑呵呵道,“丞相大人,陛下只是请您去宫里喝杯茶,没有别的意思。”宁朝来半晌不理,小夏子心中叫苦,一旦沾上宁朝来的事,他左右为难,进退不是。就比如今天,他既不敢不听皇帝的安排,不来宣旨,又不敢不看宁朝来的脸色,只来宣旨。他的差事,尽是些随时都能掉脑袋的苦差事。宁朝来坐在圈椅上,一杯热茶喝掉小半了,才笑道,“夏公公贵人多忘事,想必不记得了,太叔将军已替我请辞,我不是丞相大人了。”“是是是。”小夏子身子弓得愈发厉害,赔笑,“奴才老了不中用,记性一天比一天不好,还请女公子见谅。”宁朝来给启娘递了一个眼神,启娘上前拿了圣旨,在宁朝来面前打开。“太子殿下之死,有什么需要要问我的么?”宁朝来指着圣旨上的一行字,笑问,“太子殿下死了,陛下该不会因为这件事要请我去皇宫喝茶吧?那这茶也太金贵,得用脑袋做代价呢。”“女公子多虑了,陛下只是简单的问问话,走个过场,不会为难女公子的。”小夏子还保持着弓身的动作,头也不敢抬,瞥见启娘放在刀鞘上的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紫竹楼的人,能动手,尽量不会动口的。“启娘,别吓到夏公公。”宁朝来嗔怪的看了一眼,“夏公公请坐吧,一直这样站着,岂不折煞了我。”小夏子略微站直了身子,连声说不敢。宁朝来连圣旨,连皇帝都不放在眼里,他不过是“启娘,将轮椅推来。”宁朝来对启娘道。小夏子瞥了一眼宁朝来的腿。宁朝来的腿不是好了吗,还推轮椅做什么。“夏公公别介意。”宁朝来掩口轻笑,“我散漫惯了,没有给人行礼的习惯,但要去见的,到底是陛下,我不行礼,总得有个理由。”小夏子只觉得背上也尽是冷汗,连连说是。心想,宁朝来这胆子也忒大了。欺瞒皇帝也就算了,别告诉他呀,他们做奴才的,知道得越多,越容易掉脑袋。“太叔将军才走,他们就如此迫不及待要对公子下手,以为紫竹楼是吃素的吗?”启娘不去推轮椅,只虎视眈眈的盯着小夏子,问宁朝来,“公子,要不要拿这个老太监开刀,向皇宫里那个昏君宣战!”小夏子腿一软,直直跪在宁朝来面前。两国交战尚且不斩来使,他不过是个宣旨的太监,他们可别对他下手。“闲来无事,便去看看吧。”宁朝来对启娘说。“此事属下绝不同意。”启娘握紧宝剑,随时可能斩了小夏子,与皇室扯破脸皮。皇宫守卫森严,要是宁朝来真去了,紫竹楼的人不一定能将她救出来,反正她是不会让宁朝来涉险的。宁朝来却问小夏子,“这次要我入宫,陛下一定请了廷尉吧?”小夏子点头。皇帝想借此机会杀了宁朝来,自然会借廷尉的手判宁朝来死罪,他也落得个好名声。“这是个好机会,也省得我以后还要另找时间去廷尉。”宁朝来看着启娘。启娘听明白了,宁朝来是想借廷尉的手,为宁相生翻案。可为宁相生翻案,什么时候都可以,没必要非在宁朝来身子欠安、太叔奂不在长安的时候。这次进宫,分明就是皇帝摆的鸿门宴。奈何宁朝来心意已决,执意要去。启娘无可奈何,只好跟随宁朝来同去,同去的还有木神医。海棠也跟着同去了,却在宫门外被拦下,送回将军府了。不仅如此,皇帝为了防止有人给太叔奂传消息,命人将将军府团团围住,任何人不得进出。想得到的越多,皇帝给宁朝来的排场就越大。已不是早朝时候,但文武百官都在大殿中候着,宁朝来轻笑,皇帝真是给足了她面子。行到大殿外边,侍卫拿刀拦住推轮椅的启娘,道,“这是百官议政的地方,你不能进去!”启娘抬手,单凭刀鞘就两人打出老远。打走一人,其他侍卫纷纷围了滚开,长剑指向宁朝来和启娘。小夏子示意侍卫不要动,他则是为难的看向宁朝来,“女公子,您看,这……”宁朝来来都来了皇宫,就不要在这样的小事上纠结了。毕竟,要是皇帝真的要动宁朝来,启娘一个人也挡不住宫内的那么多侍卫。“走!”宁朝来却笑着对启娘说。皇帝想给她冷脸,她就踩着皇帝的脸上去。侍卫们不让进,启娘偏要进,已是水火不容。“谁敢上前,杀了就是。”宁朝来还在笑,话中尽是张狂。若是还未进了。这刀剑可不敢动起来。小夏子对侍卫说,“女公子腿不方便,自是要人帮忙的。”既给了宁朝来面子,也给了侍卫下来的台阶。宁朝来笑着,让小夏子将她们带去了大殿。百官一见宁朝来,就三三两两的小声议论开了。“看看,进来大殿还要带个无官无爵的人,成何体统!”“没看到坐到轮椅上的吗,反正也活不成了,管她成不成体统。”“敢杀一朝储君,也真是她的性格,自幼无法无天惯了。”“杀了解气!”“怎么,还未开始审问,诸位大人就要判刑了吗?”宁朝来平静的问。说话的声音不大,但足以让说话的人闭嘴。百官对宁朝来又恨又怕,一个个的只是冷哼一声,抬高了下巴。龙椅上的皇帝气得不轻,他指着启娘问宁朝来,“宁朝来,大殿上怎容许人带着刀剑进来?”宁朝来看一眼启娘怀中的长剑,不好意思道,“陛下恕罪,方才那些侍卫只说不让启娘进来,我一时心急,忘了大殿是不许带刀剑进来的。不过陛下让夏公公请我进宫喝茶,也没见着茶,这事儿便抵了。”“放肆!”皇帝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