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徐少桥面色变了又变,面红耳赤,柳兰脱口而出,道,
“他竟也是亲你了?”
柳兰话一出,宁朝来面色一沉,徐少桥的笑容消失。
柳兰却还是不依不饶,捉住了宁朝来的袖子使劲摇晃,
“他何时欺负你的?朝来,你且说,我不生气。”
“住口。”宁朝来铁着脸道,“柳兰,从此刻起,至少离我三尺远,逾越一步,我将你撕碎了拿去喂狗。”
说罢,甩开柳兰的手,大步离去。
徐少桥看着不明所以的柳兰,神情复杂的跟着离开。
“好你个宁朝来,你袒护黑炭头就罢了,今日又为了这个白面书生与我置气,你当真是气死我也。”
柳兰站在原地直跺脚,这一跺脚,将他吓得不轻,他不过是为了逗宁朝来开心才学了半载的戏文,如今怎么连行为也随了女子了?
柳兰抹了一把冷汗。
出了柳府府门,徐少桥很快追上宁朝来。
“你怎么会来?”
宁朝来先开口,却是明知故问。
“你受伤了。”徐少桥言简意赅。
徐少桥想知道的,无非就是她受伤的原因,可如今还不是说的时机。
宁朝来岔开话题,
“你这个时辰来,想必赶了一夜的路……”
“你和你表哥……”徐少桥欲言又止。
既然受伤的事她不肯说,和柳兰的事总该可以说了。
宁朝来只剩无奈,徐少桥说的,她一个也不愿意提及。
可徐少桥的性子,两件事他势必要知道一件,不然不会罢休的。
那她只能解释与柳兰的事。她断定,徐少桥不会追问。
“意外而已,你别听表哥胡说八道。”
要说一点不介意,宁朝来真做不到。想到雪地里猝不及防的那一幕,她甚至能感觉到脸在灼烧。
徐少桥点头,许久才问,
“伤口如何了?”
“上了药,没有大碍。”
宁朝来松了一口气。
要是徐少桥继续之前的问题,她都不确定自己的说辞能否过关。
衙门后堂内,衙官小心翼翼的向太叔奂上报朝廷下发的银两的用处。
其间着重提出买粮、建房、修路、搭桥几处大的花销。
除此之外,尽是些琐费。
衙官说完,俯身弯腰,面露微笑,等太叔奂指教。
“大人提到的费用,约莫五万两纹银。朝廷连发两年,数额是十二万,敢问大人,余下的银两在何处?”
太叔奂用木棍翻了翻炉中的碳,碳灰四处飞扬。
衙官面色如常,身子弓得更加厉害,他低眉顺眼道,
“大人说得没错,每年拨款六万,用了五万,两年余下两万白银,下官会将银子充回国库。”
“大人说笑了,太叔再是一介武夫,昔日在学堂里也是学过珠算的,虽然算盘打得不如大人,可还不至于连这等小账都算不清。”
循声望去,不是徐少桥又是谁,见到他身后一身长裙的宁朝来,太叔奂将原本想要询问徐少桥为何会来江南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当真是哪里有宁朝来,哪里便有徐少桥。
“公子乃千古难逢的有福之人,又与议郎大人熟识,想必是徐大夫之子吧?不知公子前来,未曾远迎,还望公子恕罪。”
衙官红口白牙,官话说得漂亮,举手投足,无不是阿谀奉承之意。
徐少桥笑笑,找了把圈椅坐下。
徐少桥不搭理自己,衙官自讨没趣犹不死心,又将目光转向宁朝来,奉承道,
“没想到公子的丫头竟然这样貌美,真可谓世上有其一,绝对无其二。”
徐少桥瞪大眼睛,瞥了一眼面色难堪的宁朝来,默默的垂下脑袋。
眼神是有多不济,才能将“通身”气派的宁朝来看做是下人?
太叔奂嘴角一抽,闷笑道,
“大人平时眼尖,今日倒是看走眼了,这位……”淡淡看了一眼宁朝来,摇头,“可是宁相千金,长安第一才女宁朝来,陛下下旨与我一同前来的宁大人。”
衙官连连赔笑,“下官眼拙,是下官有眼无珠,识不得泰山,见过宁大人。”
宁朝来一向不喜欢溜须拍马的人,况且,这人,啧啧,实在也太会拍马屁了。
想到他说她是徐少桥的丫头,她就不明白了,
“我虽没有华衣锦服,也不至于与丫头穿着一样。莫非,是没有丞相家女公子的气派?”
“大人说笑,大人气质无二,区区气派算得了什么。”
衙官的腰弯得愈发厉害。
宁朝来轻瞪一眼衙官后,在徐少桥旁边的圈椅入座。
三人皆不买账,让他下不了台。衙官尴尬不已,偏巧房中三人皆是他得罪不起的,无可奈何,只好向太叔奂拱拱手,强笑,
“大人,当下时辰尚早,不如出去走走。玉轩楼的食物勉强如得了口,只是仓促了些,只略备了薄酒为三位接风洗尘。”
“三位?”宁朝来盯着衙官,“居然能预先知道会多一个不速之客。”
衙官面色一紧,宁朝来未免也太敏感。
好在徐少桥及时开口,道,
“怎么就成预先知道了?我既然来了,岂有不招待我之理?我又不是丫头。”
宁朝来气结,被看做丫头一事,以后不知道还要被取笑多少次。
玉轩楼是江南出了名的酒楼,非贵族商户不得入内,非朝廷命官一概不接待,其间花费,以金计算。
衙官能在这样的地方设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