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女公子深明大义,太叔佩服。”
太叔奂笑得明媚,让宁朝来晃了神之际,他又带着几分宠溺的询问宁朝来,
“不知语儿可否与女公子一道进宫去?”
简短几字如同一盆冷水当头倒下,教宁朝来登时清醒。
宁朝来暗骂自己无用,好歹是活了两世的人,两世年龄相加,已有二十六,不该再无知。
如今遍地仇家,稍有不慎就会人头落地,她竟还有心思在意这些儿女情长!
眼中有一闪而逝的失望,过后是决然。
红尘情事,本就她没有关系。
宁朝来浅笑,道,
“司女公子能有议郎大人这般由衷的关心,真是有福。既然大人开口了,我哪里有拒绝的理由,待我进宫的时候,会去接司女公子,只是不知道可方便告知司女公子的住处?”
“语儿暂时住在将军府,宁女公子去时差人说一声便是,我会送她前往。语儿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又不肯四处走动见识,想着她与宁女公子年纪相仿,才会有此想法,劳烦了。”
太叔奂客客气气的拱手一拜。
“不必客气。”宁朝来回了一拜。
太叔奂来得意外,走得匆忙。
待太叔奂与徐少桥离开,宁朝来径直去了宁相生的书房。
趁宁相生不在,她得赶紧将腰牌找出来,与启娘给的那块对比一下,看看有没有不同之处。
“奇怪,放哪里去了?”
宁朝来端着个空木匣子,喃喃着。
她记得宁相生的腰牌一直都是放在这匣子里的。
难道是她记错了?
“朝来。”
宁相生踏进书房,目不转睛的看着宁朝来抱着的匣子。
宁朝来弱弱的将匣子放回原处,牵强道,
“听人说,阿翁的腰牌与别人的不同,我便想找出来看看。”
宁相生取下佩戴着的腰牌,抵到宁朝来手里。
“谢谢阿翁。”
宁朝来欢天喜地的接过,翻来覆去的看。
一面是“汉”字,另一面则是竹子图案。
“阿翁,这背后的图案还有别的吗?”宁朝来问。
宁相生双手负于背后,反问,“你在江南发生了何事?”
“能有何事?无非就是与表哥四处走走,阿翁怎么会这样问?”
她回来以后一切如旧,言行举止也无不同,柳兰处不知实情不会胡乱说话,宁相生不该知道什么才对。
宁相生坐在圈椅上,一手食指不断轻叩在桌上。
“好不容易去江南,是该四处走走,可我怎么听说,你并不出门,只在房中看书。”
不出去走动的原因,是为了疗伤。可宁朝来不能说实话,只好胡扯。
“江南比长安还冷,风刮在脸上跟刀子似的。”
“此言不假,你坐。”
宁相生缓了神色。
宁朝来傻笑着坐在宁相生边上的圈椅上。
别以为宁相生是相信她了,依照宁相生的性子,既然选择发问,便不是三言两语能够打消他疑虑的。
“你回来那日,朝中有事牵绊,想着有你表哥照应,我很放心,便没有让人去途中接你。”
“女儿不是小孩,阿翁不用事事操心。”
“我也是昨日才听徐大夫说,那日少桥去接你了,还带着十几个训练有素的亲随,阿来不是第一次出门,少桥不是第一次迎接,可这样大的架势,还是第一次。”
长安城中太平,女子出门只带一个丫头,皇帝出行尚且只带三五个亲随,徐少桥却带了十几人,着实反常。
“此事还不是怨表哥,他说长安不如江南富庶,出门都没有下人跟着,看着很是落魄。少桥便说,若表哥来长安,他一定带着十个人迎接,我以为少桥在说笑,哪知竟是真的。”
宁朝来心里直念阿弥陀佛,害柳兰摔伤不是故意,说柳兰坏话却是有心的。
“兰儿性子率真,少桥竟也与他较真。”
“是啊,少桥有的时候也像孩子。”
宁相生戳戳宁朝来的额头,拿回了腰牌,道,
“朝中臣子的腰牌,背后皆是竹子,皇族的不尽相同,人物花草,全因各人喜好而定。”
如此说来,范围可以缩减到皇族当中,可皇族那么多人,要查到腰牌主人谈何容易。
“阿来,近日你心绪不宁的,可是有事?”
宁相生好不容易放下的疑心又提了起来。
宁朝来心中再念阿弥陀佛,只能再对不起柳兰了。
“表哥受伤,时时使小性子,事事要我亲力亲为,许是累了,夜里休息不好,难免分心。”
“说到这里,我一直疑惑,兰儿说他从屋顶上摔了才受的伤,可他上屋顶做什么?他不是打小便害怕去到高处吗?”
“或,或许,”宁朝来吞吞吐吐道,“他,上屋顶去看远处的烛火。”
“爬上屋顶只为看烛火,你表哥爱屋及乌,也是可能的。”宁相生笑得意味深长。
他不明白柳兰为何去屋顶,听了宁朝来欲盖弥彰的解释,心中一片明了。
看烛火为假,看人是真。
宁朝来要是能与柳兰成一家人,那再好不过。
“阿翁,我先回房了。”
宁相生心情大好,此时不逃,更待何时?宁朝来落荒而逃。
多待上个一时半刻,宁相生要是又想到她其他反常处,再一一询问,她可没把握不擅长说谎的她能胡扯过去。
回了房间,宁朝来惬意的往软榻上一趟,近来杂事繁多,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