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叔奂叩了又叩,相府的大门终是开了。
“相府一早便闭门谢客,议郎大人请回。”
杜鹃冷冷看着太叔奂,若不是宁朝来叮嘱不能失礼,她会毫不犹豫扑上去,咬死这个罪魁祸首。
太叔奂侧头往院子里望去,扫视一圈,没有看到宁朝来的踪影。
“我想见一见丞相大人。”太叔奂道。
他和宁相生商议一下,也许可以找到解决事情的办法。
杜鹃双手叉腰,道,“相府闭门谢客。”
“那让我见你家小姐一面可好。”
能见宁朝来一面,说明事情发展成这样不是他的本意,也是好的。
杜鹃没好气儿道,“议郎大人,不是奴婢尊卑不分,愿意开罪。可奴婢自幼受小姐熏陶,行得正,坐得端,今日就不明白,大人既然选择当小人,又跑来这里装什么君子?”
“这话说得好!”
只听一阵爽朗的笑从一端传来。
而后便看见一身绛色长袍的乌氏小楼与抱着宝剑的贺赖。
“一个伪君子,一个登徒子。”杜鹃啐了一声,让人关了大门。
“看议郎大人面容憔悴,昨夜该是睡得不安稳吧。”
乌氏小楼摇摇手里的折扇。
他就说太叔奂拒绝宁朝来是有隐情的,来这一趟,果然遇到太叔奂了。
“你来做什么?甩一巴掌再给个甜枣?”
太叔奂审视着乌氏小楼,他不明事情真相,以为散播流言是乌氏小楼为报复他与宁朝来的小人之作。
乌氏小楼鸷眼一眯,随即笑了起来,“甩巴掌再给甜枣的事,议郎大人做得熟练,在下不敢恭维,也不想尝试。”
两人眼神交汇,如水火碰撞,彼此本就心有不快,此时只要有一言不对,极有可能大打出手。
看热闹的人渐渐增多,他们好奇相府门外的陌生男子是谁,猜测他是不是宁朝来的相好,所以才与太叔奂怒目而视。
“要我送你走吗?”
于齿间迸出的话带着阵阵寒风,太叔奂很介意乌氏小楼站在与他相同的地方,肖想他喜欢的女子。
“这问题我也想问问你。”
乌氏小楼说着,收紧手中的折扇。
长安城里,不管是认识宁朝来之前,还是认识宁朝来之后,他最不愿意见到的,都是太叔奂。
两人之间的气氛如冰一样,陡然凝固,方圆几里,都带着怒气。
贺赖退到一边,淡漠看着,他想看看,匈奴的雄鹰与长安的议郎相比,谁才是真正可以傲视群雄的人。
“吱呀”一声,大门打开,斩断太叔奂与乌氏小楼间的所有情绪。
众人屏气凝神,看着娉娉婷婷走出的女子。
着一身桃色纱裙,未上妆,未粉面,头上别一支桃木簪,再无别的装饰物,偏让人觉得通身的气派。
叽叽喳喳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
“诸位劳累,既是来看相府热闹的,相府也不好没有一点表示,不如这样,你们都先进府里坐坐,我亲自备上瓜果,煮好热茶,让你们可以舒舒服服看热闹。”
宁朝来没有多余的眼神与动作,只是直白的表述,甚至带着些许温柔与客气,说得一众人面红耳赤,面面相觑后,陆陆续续离开。
宁朝来看着太叔奂与乌氏小楼,问道,“你们二人是打算喝杯热茶再走吗?”
两人准备在相府门口,众目睽睽下比高低,争胜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想再为别人添点茶余饭后的谈资。
“女公子若是备好了热茶,小楼便是要进去坐坐的。”乌氏小楼笑道。
宁朝来退到一边,做了个请的手势。
她驳了太叔奂是情有可原,乌氏小楼这里却不能拒绝。
拒绝了一次,他还会来第二次。
乌氏小楼拱手拜道,“多谢。”
“女公子安好。”贺赖对宁朝来客气行了一礼,随着乌氏小楼进去。
宁朝来笑看着太叔奂,道,“你我如今身份不同以往,议郎大人为了避嫌,还是不要进去得好,最好,不要靠近相府。”
太叔奂动动嘴唇,许久才开口道,“我不知道事情会变成如今的局面。”
“我想……”宁朝来垂首,忽而抬头轻笑,“议郎大人多虑了,此事不是你的错,缘分而已,大人不用挂记于心。”
宁朝来全然不在乎的神情让太叔奂不知该如何继续表明自己的心情。
他难过,自责,后悔,可是,他的所有对不起,宁朝来都不愿意要。
“屋外太冷,大人还是快快回去吧,朝来还有贵客要招待,便不奉陪了。”
宁朝来施施然行了一礼,除却变得客套了,察觉不到半分的不悦。
该说的,她在说,该笑的,她亦在笑。
是恨他才会如此,还是她真的一点都不在意?
“议郎大人怎会这样看我?”宁朝来笑着摸了摸脸,“我脸上有什么东西能让大人看这许久?”
太叔奂将目光移向别处,“乌氏小楼前来,定是存了心思的,不管你心里是怎样想的,都不要与他太过亲近。”
不要像之前一样,为了还他一分救命之恩,便轻易许了终生。
宁朝来笑笑,折身进了府中。
乌氏小楼从一边的青竹后走出,笑着道,
“女公子真是大人有大量,我还以为,至少也要与他理论一番,泄去心头之恨。”
“凡事都放在心里,岂不活得太累?王子请坐。”
宁朝来率先走到一旁的石凳上坐下。
乌氏小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