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过得一如往常。
南宫名凌晨早起帮姑妈备货,白天上学赶功课,晚上放学后去咖啡屋打工。虞爱第二天跟前一天一样出现在南宫名的校门口,旁边停着那辆老爷自行车,嘴里咬着棒棒糖。同样吸引了大批男生的目光和口哨声。
即使经过了那次不愉快的会议,咖啡屋里的大家状态似乎并没有受到影响。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礼貌的微笑,楼上楼下穿梭忙碌着。那天南宫名才知道古满耿原来是二楼的美发师(这几天他一看到南宫名经过或者靠近就不自然地躲开,故意不和南宫名离得太近),也是那天南宫名才知道哑巴洗碗工名叫相星。
那一天很简单的过去了,没有意外,也正常时间下班。
转眼到了周五。那天晚上下班时,王姐忽然对南宫名说下周开始一三五来上班就可以了,周六周日可以提前来,有事可以请假。她担心每天都上班下去南宫名身体会吃不消,也影响学业。其实南宫名也有这个打算。
也是那天晚上,虞爱提前下班了,南宫名这时已经轻车熟路,一个人骑车回到家里。可是,虞爱也没回家。
南宫名有种隐隐的担忧,目光不自然地投向远处银河科技大厦笼罩在雾霾中的剪影。南宫名可以肯定,这几天虞爱都去了银河科技大厦了。
说到银河科技,姜超昨天又正常来上课了,他看上去有些脸色苍白,南宫名和他打招呼也只浅浅笑了一下。南宫名估计在隧道发生的事造成的影响还没从他身上褪去,便没去打扰他。
星期六早上,南宫名天还没亮就醒了。
姑妈做的是学生生意,节假日时相对比较清闲,如果美艳姑妈一大早就被人约出去打麻将,南宫名这时候可以享受和正常学生相等的待遇:一觉睡到自然醒。
然而今天,南宫名有一个重要的人要见,他不得不早起。昨天半夜,从咖啡屋回来后他心绪不宁,便打开有一段时间没有去动的笔记本电脑。上面蒙了一层薄薄的尘埃。
文档上的故事还停留在几个月前,那时候南宫名还没有和奇奇怪怪的东西扯上关系,比如说虞爱。
南宫名把文档拉到最开始,同时在脑海里搜寻故事曾经的设定。就在这时,邮箱提醒他有一份新邮件。
除了广告商,很少会有人给南宫名发邮件。刚开始他以为是广告邮件,于是顺手点了一下提醒。他有清理邮箱的强迫症,如果看到邮箱里有邮件一定要打开清理掉。
网页缓冲了一会儿,跳出来了新邮件的窗口。出乎意料的是,这是一个未知帐号发来的邮件,邮件内容也只有一句话:小南,关于小爱的事情需要你知道。然后下面是约定见面的时间地点。
南宫名看着邮件分析了老半天,会对自己和虞爱用这种称呼的只有可能是咖啡屋的人。会是谁?
南宫名在脑海里把咖啡屋里的所有人都过滤了一遍。南宫名从来没有跟咖啡屋里的人说过自己的邮箱号码。那么这个人一定懂电脑,并且对虞爱很了解。满足这两项的只有会议室里的那些冥族尤夏人。
但仅仅依靠这两项还是无法确定是谁。对方为什么要隐藏自己的姓名信息?
南宫名忽然想到了一个人。从那天开会的情景来看,在会议室里的那些人中,如果说谁还对会议上心的话,只有朔了。朔分析起来条理清晰,做事严密,隐去姓名也像是他的风格。
那个人为什么会这么秘密的约南宫名见面,有什么关于虞爱的事情不能在咖啡屋的时候说吗?
南宫名尽量轻手轻脚地洗漱整理完毕,接着外面昏暗的光从楼梯上下来。美艳姑妈的呼噜声还在响。南宫名在餐桌上留了纸条,说今天要和朋友出去玩,晚上回来。
本来南宫名打算骑储物间的那辆自行车去的,站在储物间门口看到老自行车的瞬间立马改变主意了,他不想一大早就收获行人好奇的目光。
坐在公交车上,整辆车里只有伶仃的几个人。买菜的大妈,早起带孩子上补习班的家长还有看上去刚刚结束夜生活正靠在车上打盹的上班族。
窗外的道路上没有几辆车,路灯还亮着,洒下昏黄的光。公交车上了立交桥,从高处望下去,整座城市都还笼罩在白雾中,一副半睡半醒的状态。东边天地交接处横着一抹红霞,太阳就在群山上那层高高的终年不散的霾墙后面。
冥族的生物钟和人类的相反,昼伏夜出,所以他们的皮肤比人类要白的多,非常容易被太阳晒伤。日出的这个时候相当于人类刚刚进入夜晚。
转了两趟公交车,南宫名来到了约定的公园里。这时候天才蒙蒙亮,天空中不知什么时候结起了一层乌云,看样子今天会是个阴天。
这是一个城市边缘的小公园,旁边不远处有一条河,河边的烧烤摊还在营业,隐隐约约传来醉酒人含糊的叫嚷声。烧烤摊的另一边是一个简陋的游乐场,矮矮的摩天轮上面的灯还亮着,有几个头发五颜六色的青年在嘻嘻哈哈的玩投篮游戏。
这个公园看上去早就废弃,草坪上杂草丛生,道旁的树木也很久没人打理肆意生长,寒风扰乱着树枝,不时地从荒芜的地方传来野物的怪叫声。
南宫名站在早已不喷水的喷泉旁边,池底堆积着一层腐烂的树叶。南宫名左顾右盼寻找高挑的身影,但除了沙地上一个似乎正在玩沙的穿着粉红色连衣裙的小孩外,整个公园连个鬼影都没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