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旁的程昱,见曹操神色复杂,便劝谏道:“主公,当断则断。如若不然,主公又如何能实现心中之所愿?”
“唉。”曹操叹道:“操生平所愿,便是做一个忠心大汉的征西将军,百年之后墓志铭上能够刻上大汉征西将军曹侯的墓志铭,此生足矣。只是,事与愿违,叫某心中怎能不能感怀?”
曹操望一眼离去的刘协,转过身来,目光深邃,看着程昱。
“其实主公心中早就预料到是这个结果,只是一直期望陛下能够成为一个明主,一个值得明公信任的明主,一个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明主。只是,明公莫要忘了,自古功高盖主,又有几人能善终?主公若是日后扫平天下,手握军政大权,陛下又如何能够放心?更何况,天子年幼,历经董卓之乱,对权利的渴望胜过先帝,王允等人在天子身侧,岂能甘心大权落于明公之手?”
程昱躬身低着头又道:“为了让绝了主公之心,这一切都是属下一人所为,请主公责罚。”
曹操最终还是叹了叹气,伸手扶起程昱道:“除了你,还有奉孝,以为孤不知道吗?”
程昱轻笑道:“什么都瞒不过明公。”
“孤只是担心文若。若是文若因此事而与操离心离德,操岂不是损失一个挚友?”
“明公放心,文若心如明镜,有奉孝劝解,不会与主公心怀芥蒂的。”
“但愿如此。”曹操又问道:“接下来,该如何做?”
程昱做了一个斩的手势道:“先杀边让,以正明公之威名。”
“嗯!”曹操点了点头,双眼微眯,眸子中闪过一抹森然的杀机。
三日后,嘉德殿。
许昌的皇宫仿造洛阳、长安的皇宫而造,虽然在规模和气势稍逊一筹,但殿宇楼阁、宫门都是一样的。
今日,曹操以司空的名义,召集许昌所有的臣工上朝议事;今日也是与往日不同的一次朝议,因为还未上朝,众人都感受了一种难言的压抑,大殿内气氛显得有些沉闷。从长安来的淳于嘉等人,也是第一次上朝,在殿内觐见天子。他们感受了长安时,吕布召集群臣朝议那种一样的肃杀、压抑的气氛。
刘协坐在御座之上,神情不似初来长安时那般意气风发。此刻显得有些不安,不时地望了望下首的王允、士孙瑞等人。
这几日,王允也察觉到了许昌内,那股飘散的杀气,心想定是有什么事发生了,因为这几日他们没有见到刘协,这让几人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就在众大臣心中惴惴不安的时候,殿外响起小黄门的声音:“司空曹操到。”
众人循声望去,就见曹操在一班左右文武大臣的簇拥下,大踏步望殿内而来,当曹操跨进殿内之时,众大臣都纷纷惊愕的看着曹操。
腰悬长剑,鞋履未脱,就这么堂而皇之,在众目睽睽之下,走进了殿内。
曹操一脸的杀气,扫视了众人一眼,见了刘协,也不下跪。
一大臣跳出来,指着曹操道:“曹司空,汝为臣子,为何进殿,剑不解,鞋不脱,见了天子又不行礼,非乃臣子所为?”
曹操狠狠瞪了那人一眼,喝道:“你又是何人?这里没有你说话的地方。”那人被曹操一瞪,心中一寒,最终还是畏缩的躲回列中。
“陛下,今日召集诸位来,乃是告兖州刺史边让聚众谋反,已经**押解回许昌。”
曹操一挥手,殿外两名虎士押着一人拖进了殿内,众人视之,正是那边让。
此刻,边让披头散发,衣服破烂,嘴角流着血丝,双目涣散,已经奄奄一息,显然是受尽折磨。
“陛下征召此人为兖州刺史,此人却不思报效朝廷,不为陛下尽忠,却为一己之私,聚众谋反,幸亏操发现的早,已经命兖州都尉夏侯惇领兵平叛,方能将此人押解许都。”
曹操指着边让冷冷的说道。
原本气若游丝的边让,抬起头见到御座之上的刘协,猛然挣扎着起身,双手朝着刘协的方向,口中咿咿呀呀地,却说不出半句话来。
“这?”
刘协想说些什么,却被曹操反呛道:“陛下难道要听信此人谗言不成?”
王允出列道:“司空大人,这边让不过是一儒者,如何能做出叛乱之事,其中是否另有隐情?”
“哼,王大人,你这样说,是说我曹操污蔑此人不成?”曹操双目一冷,“你可知道污蔑朝廷重臣,同样是死罪。”
“这?”
王允身后的士孙瑞轻轻拉了拉王允,王允无奈,退回了队列中,也不再说话,心中哀叹,只怕今日边让是活不成了。
边让虽然口不能言,但是还能听地明白,见了曹操如此污蔑自己,刘协又不能为自己正名,心中大急,口中发出咿咿呀呀,如同婴儿般呓语。
“来人,将此人拖下去,明日斩于闹市,将其头颅悬挂城门处。”
曹操不理边让,呵斥道。
那边让心中大急,猛然扑向曹操,既然不能活,也要拉这个奸臣垫背。边让知道自己今日活不了,对曹操的恨意,让他奋不顾身的扑向曹操。
“扑哧!”
边让身体猛然停滞,再也前进不得分毫,剧痛如潮水从胸口袭来,忍不住低下头去,就见到一把寒光闪闪的长剑,没入自己的胸口中。
边让不可思议的抬起头,双手紧紧抓住长剑,身体变得软弱无力,慢慢地,意识开始消亡,在最后一刻,只看到曹操那张狰狞而冷漠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