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地最后一个音符谢幕,我从龙吟修身前离开,缓缓行至正中,款款行了一个礼,四周静寂一片,大伙儿似乎还没从这么惊世骇俗的歌里缓过神来。
片刻后,那位姓邓的将军率先鼓起了掌,眼神色眯眯地在我身上游离,语气轻佻地说:“今日林雪姑娘的曲儿真教本将军长了见识,如此新奇的曲儿,只怕放眼整个整个凤池,也无几人听闻过,是姑娘自创的?”
我转身对着他行了一礼,“将军说笑,小女子才疏学浅,乃是前些年游历他乡时高人所受。”
“身为女子竟这般不知羞耻,衣着不整,简直丢尽了世间女子的颜面。”一个声音弱弱地在人群中响起,声音不大但语气里尽是嫌恶与厌弃。
我眸子一眯,搜寻着说话之人,正色道:“身为女子就不能追求自己想要的爱情了吗?自古女子的幸福都成为利益的牺牲品,有谁问过,身为女子她们可愿!男人可以挑女人,女人为何不可以挑男人呢?男人能做的事,女人一样可以,甚至更好。凤池曾出过一位女将军,征战沙场战功赫赫,谁敢言她比那些男儿差。民女拙见让大家见笑了!”
“既知见笑,又何必搬出来呢!”臻妃阴阳怪气地堵了我一句,我瞥了她一眼,也不恼,语气淡淡地堵了回去,“臻妃娘娘说的是,民女受教。只不过……见笑事小,自己个儿能力不足丢人可就大了,娘娘你说是吧?”
臻妃一听,一张俏脸涨成了猪肝色,丝帕在手中死死绞着,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个“你!”字。
“唉~”邓将军站了出来与我并肩而立,“我倒觉得今日林雪姑娘的两支曲子,无论是词、曲儿和姑娘的演唱都独具新意,当真是词曲无双!刚才一番言论,当是巾帼不让须眉!本将军喜欢,哈哈哈~”说罢,双手抱拳对我行了一礼。
“将军谬赞,林雪愧不敢当。”我话音刚落,左丞相捋着胡子笑道:“林雪姑娘不必过谦,今日听姑娘一曲老夫自叹教女无方啊!虽然姑娘刚才这曲儿词是有些……不过,也还能接受,还能接受!呵呵!”
见左相和邓将军都如此说了,其余的众人也一一应和起来,大殿之上不管是真心也好,违心也罢,皆是赞美之言,先前的那些鄙夷早已抛却九霄云外。
“皇上,既然歌舞都欣赏完毕,是否该评出今日榜首呀?”不知是谁问了一句,所有人皆静了下来。
“那依众卿之见,今日这赏赐该花落谁家呢?”
皇兄话音刚落,邓将军便抢先发了言,“按理说,各有各家长,今日的才艺皆有出众之处。但要论极最好嘛,当数左相嫡女左芊芊,晟王侧妃和这位林雪姑娘,只是……”他语气一顿,目光来回地在左芊芊、江映柔和我之见游移着,一副左右为难的样子,半晌才接着道:“只是这左姑娘在弹曲儿的时候弹错几个音,也未将凤歌的《离殇曲》发挥到之极,只怕是凤大乐师听来也会失望吧。至于这侧妃娘娘,微臣记得晟王爷说过不记在比试之列,权当赔罪。晟王爷,不知在下说的可对?”
“邓将军说的不错,本王是说过。”龙吟修微微颔首。
再看左芊芊,本来《离殇曲》是她最得意的曲子了,却不想被邓将军说得如此不堪,她狠狠咬着嘴唇,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手指狠狠地绞着手绢。
我赞赏地看着这位邓将军,原以为他只是一个会拍马屁,纵横风华雪月的纨绔子弟罢了,没几分将军样儿,却不曾想,他竟是如此精通音律之人,左芊芊弹的《离殇曲》,就算是擅长音律者不细听也听不出来,我对这位将军此时倒有几分刮目相看。
邓将军的一番话让在坐者都默默点了头表示认同,但其中一位水蓝色袍子的公子却站了出来,我认得他,谢文渊,五年前的金科状元,学识渊博,为人刚正深得父皇赏识,年纪轻轻便官拜翰林院大学士,只是思想比较迂腐,否则也是一个人才。
谢文渊对着皇兄拱手道:“皇上,臣不以为然。古人云,女子无才便是德。德行容工便是对一个女子的考量,这位林雪姑娘污言秽耳,不知廉耻,已是德行有亏,再者女子自古以来只要相夫教子即可,家国大事岂是小小女子便可参和的,更是大言不惭,试问,如此怎示我泱泱大国礼数,岂不教人笑话!左姑娘虽有失误,却也无伤大雅,请皇上明断。”这声音分明就是先前说我丢尽女子颜面之人,原来竟是他谢文渊。
我听的嘴角直抽,我污言秽耳,德行有亏还不知廉耻?谢文渊呀谢文渊,你读的书是把你读傻了吗?迂腐之极!
被谢文渊这么一说,一些人秒变墙头草,哪边风大哪边倒。也跟着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
邓将军对谢文渊这一番说辞显得老大不乐意,急急地道:“哎!我说谢文渊你成心拆我台是吧?就你一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懂家国之道,女子怎么了,你不是女人生的啊?”
邓将军一介粗人,说话也不避讳,我被他逗得噗嗤一笑,在坐的人也是忍不住笑出了声,这位邓将军倒真是有趣得紧,皇兄是从哪里挖来的这么个活宝啊!
谢文渊被邓将军这话堵得脸色涨得通红,结结巴巴地气道:“道,道不同不相为谋,哼!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我眸子微眯,缓步走到谢文渊面前,他用古怪的表情打量了我一眼,一脸嫌恶的表情,眼里全是不屑。
我不恼,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