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听地怎么样了?”
周毓白单手撑着下巴,懒懒地听单昀和张九承给自己回报。
“如郎君猜的一样,长公主昨日去了肃王府,大概已与肃王殿下达成了协议。”单昀说着,“我随时派探子盯着,肃王殿下似乎确实有意在六郎君府邸周围派人,怕是这两日就要动手。”
只是在他看来那些刺客水平都不太够罢了。
“那商人妻子何氏是在六哥府上?”
单昀道:“是的,那日人被六郎君带走后,就没有安置在府外。”
周毓白勾唇笑笑,“他是早就准备好了。”
张九承在旁点头道:“六郎君怕是等着肃王殿下有所动作了。”
周毓白低头在纸上写下了几个地方,交给单昀:“这几个地方是六哥素日的私宅,派人仔细去找,务必要找到传国玉玺。”
玉玺在府外,人却在府内。
周毓琛早就准备好要来个守株待兔了。
肃王做事这般蠢,周毓白只得自己出手助一助他。
他吩咐单昀:“今次你单独行动,一定要在肃王府的人之前杀了何氏,免得他们打草惊蛇反落了六哥的套。”
单昀肃然领命,“属下定不负郎君嘱托。”
单昀的武功很高,寻常也不轻易出手,周毓琛府上,却是没一个人有他这般身手的。
张九承道:“郎君不捉活的?那何氏或许是人安排好的。”
周毓白道:“自然是安排好的,那布局之人心思缜密。他先用传国玉玺和氏璧的风声引大哥出手,又引吴越钱氏之人围剿大哥的人,东西落入贼窟或许是个意外,但是他很快又调整布局,让这个何氏出手偷了那东西消失于江湖。接着再派人在上元节时刺杀我,纵火烧蕃坊,引我查到波斯商人身上去,由我自己主动引出大哥在私访传国玉玺一事。”
“后来郎君没有中计,他就又放出何氏,这才露了马脚,让郎君更加确定了他的布局。”张九承接道:“如此六郎君揽了这活计过去,与肃王殿下已成争锋之势。”
周毓白悠悠说着:“这人布局谋划地太多,以为自己胜券在握,同时算计几方人马,我们不能让他如意了。何氏那样的人,就算到手也盘查不出来什么,杀了干净,死无对证。”
张九承点头:“郎君确实英明。”
肃王会下怎样的计策,不论是周毓琛,还是他自己,都早已了然于心。
肃王这点子算计,周毓琛和周毓白对付起来还是绰绰有余的。
周毓白既要让他们势力平衡,最后又不伤及根本,现下只能出手帮一帮肃王。
否则结局要么就是齐昭若一死来全这场局,长公主依旧中立,两方势力各自大损;要么就是张淑妃和周毓琛大获全胜,肃王从此元气大伤,可接下来必然又是徐德妃和徐家变本加厉的报复。
哪一种场面他都不想看见。
现在还不到兄弟之间你死我活的时候。
肃王的势力,要一点一点废,从上面的徐太后、徐德妃、徐家开始,而不能是现在就掐断他继位的可能。
周毓琛做事还是有些不顾以后。
周毓白叹了一声,他想的,远比两个哥哥更多更远。
如果可以,他从没有想过要兄弟们的命。
“大哥做事素来马虎,他要行苦肉计必然也使不到位,他自己动手又会留下线索给六哥抓。这里我们还要再帮他一把,做干净一点,伤不必及心脉,但是一定要让他两三个月下不来床,叫徐德妃心里真正痛一痛。”
张九承点头,“郎君苦心,这才是最好的法子,这幕后黑手一日没出现,皇子们之间的平衡关系断断不能破。”
哪一方失衡,都是早一步踏入了那人的道。
周毓白已渐渐转换了位置,在守的基础上,权衡皇兄们之间的谋算斗争。
周毓白沉眉,“但愿这次也能顺利。”
必然会的。张九承比他笃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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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家这里,终于迎来了北上的奚老夫人造访。
这日天气正好,奚老夫人只在崔家歇了一日,第二天一大早就来了傅家。
傅琨这日也休沐在家,正好迎接多年未见的老姨母。
奚老夫人出行阵势不大,却很体面,她穿着沉碧色瑞锦花纹交领春衫,梳了双蟠髻,面孔圆润慈蔼,看起来精神熠熠的,一点都不像上了年纪的人。
傅琨见到她也很高兴,早已叫姚氏在几天前就预备好了酒席为她接风。
奚老夫人出手十分阔绰,对傅家每个孩子都备了厚重的赏赐,给傅念君的尤其厚。
光那一匣子的东珠南珠就晃地她睁不开眼。
这还真视她为孙媳妇了。
奚老夫人打量着傅念君周身的气派,笑得十分开心:“多少年没见了,当年还是你爹爹回京赴任,途径晋陵时匆匆见过一面,二姐儿,过来让姨祖母仔细瞧瞧。”
傅念君不太适应这般的热情。
“这次你姨祖母是特地来为你的笄礼做正宾的,二姐儿,你是好福气。”
姚氏在旁凉凉地道。
傅念君小小一笑,仿佛很是不好意思的样子。
奚老夫人暗自纳罕,不会吧?傅二娘子真有传闻的这么不堪?
看起来一切都妥帖地很。
她望向下首的儿媳蒋夫人,蒋夫人再来傅家却是怕得要命,畏畏缩缩的,根本收不到婆母的眼神。
奚老夫人暗自骂了一句没用的东西,便和善地与傅家人谈起吃食来,这北边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