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
刘禹手下两三个兄弟立刻拔刀相向,适才那个冲齐昭若很是不忿的年轻人扬刀就挥了过来。
齐昭若料定他顾及刘禹必不会对准自己,只微微一侧身,左手就握住他的手腕一折,那刀就立刻被夺到了自己手中。
齐昭若勾唇笑了笑,将两尺来长的钢刀在空中虚划了一个半圈,立刻刀尖就对着其原主了。
他两只手分握两把刀,一反手一正手,举重自若,左臂与刀背成一直线,刀身连晃动一下都没有,好似那沉甸甸的钢刀在他手里像羽毛一样轻,根本不花费半点力气。
皇城司几人都呆住了。
他这身上,竟是如此深藏不露。
齐昭若眯了眯眼,对着眼前目瞪口呆的年轻人笑了笑,见好就收,两把刀同时一转向,背到了自己身后。
刘禹也朝齐昭若看过来,不由道:“我素来尊重勇武之士,齐郎君如此本事,我自奈何不得你,可是圣命难违,我们弟兄如此人数,还是劝您不要再做挣扎的好。”
齐昭若笑了笑,脸色倒是换了一副,将两把刀倒转了刀柄还给二人。
“多有得罪。”
刘禹愣了愣,他这是?
齐昭若朗声道:“你只说要问我几句话,我也已经同你说了几句,我犯了事,按部就班,也应当入开封府衙听候发落,你们虽是官家的近臣,可是法纪严明自不能破,我如今去开封府领罪,你们断没有阻止的道理,也不算抗了圣命。”
“这……”
刘禹细细想了一遭,倒是也觉得没有什么不妥。
皇城司不设牢狱,左右是不能够提审案犯的,他们只负责抓人,但是这世上也有变通的道理,他们上头,压着的是国朝铁律法纪。
“你们‘押送’我去开封府,也不算办砸了差事。”
齐昭若这么一说,刘禹等人也同意了。
虽说这是他们第一回出动却没拿住人的,可就像齐昭若自己说的一样,他是宗室皇亲,说邠国长公主的独子,不是一般的平头百姓,若伤了碰了他罪过就大了。
刘禹拱手道:“既然如此,齐郎君,请吧。”
齐昭若一甩袍子,大步走了。
他这边的事情闹得不小,早就传到了不远处的王府里。
张九承午歇刚醒,老头不修边幅地就往周毓白院子里跑,此时周毓白正站在廊下看一只画眉鸟,这是前不久从宫里带出来的。
那鸟在他眼前蹦蹦跳跳的,蹦地他好生眼花。
可瞧在旁边侍候的丫鬟眼里,只觉得这画面却能美能直接入画了。
“郎君,齐郎君在出门不久之后,就遇到了皇城司的人……”
周毓白转过头,眼神很平静。
“现下呢?”
张九承道:“纠缠了一会儿,还略动了手,此刻走了,老朽叫人盯着了。”
周毓白吩咐:“去给驸马府传信。”
“快马早就备了,就等郎君的吩咐。”
周毓白明白张九承特地来告诉他的意思。
“皇城司,张淑妃的人……他是有把柄给抓住了。”
“张淑妃如今这般,倒是不怕直接得罪了邠国长公主。”张九承叹道,从前两人关系不好,却也不至于吵到明面上来,何况是拿对方儿子做耗。
毕竟齐昭若和六皇子周毓琛表兄弟关系还不错。
女人嘛,彼此看不顺眼对方的原因总是多一些。
“若是直接要难为邠国长公主,她倒不用特地动用皇城司了,毕竟她一个后宫妃子,擅自用爹爹的权力,叫言官逮住了,又是好一顿说……”
“这倒是。”张九承也觉得张淑妃此举奇怪,“不是要难为长公主,难不成还是帮她不成。”
张九承叹着摇头。
周毓白却出乎他意料道:“说不定真是如此。”
张九承微微张开了口,“齐郎君这可是犯了什么事啊?”
“让单昀好好去查查,他嘛……从前,也就那几件事了,不是为了女人,就是为了钱财,总是些纨绔习性,怕是这回捅了大篓子了。”
“张淑妃如今是确然心起了。”张九承说道:“自官家去岁派了差事给您和六郎,就该是个开始了……”
周毓琛母子得到了信号,渐渐有所动作起来。
周毓白这里,本该也筹措起来了。
可却是因为这件江南水贼的案子,张九承知道他又突然决心回归平静,按住了所有的心思。
这可真是……
是太谨慎呢,还是太风声鹤唳……
周毓白只温和地笑了笑,假装听不懂这老儿酸溜溜的暗示,侧脸去逗那只因得不到他关注一时有些气闷的画眉鸟,那鸟见他的目光又转向了自己,兴奋婉转地叫了起来。
张九承气苦,他还不如只鸟吗?
逗着逗着,周毓白脑子里突然窜过上午周毓琛在这里说的几句话。
焦太尉家的儿子要找齐昭若的麻烦,一直找到了傅念君头上,还是被周毓琛无意给解了围。
焦天弘虽是个浑不吝,他老爹却很懂得攀附张氏,难道这点子眼力没教给他吗?又得罪齐家又得罪傅家的,恐怕是他和齐昭若是生了什么大事,急不可耐要找转圜的法子?
是啊,齐昭若失忆了,傅二娘子是他的“相好”,焦天弘病气乱投医,已经到了那个地步。
可见这件事和焦天弘有莫大关系。
如今脑中转了个弯儿,周毓白就明白过来了,又唤住张九承,“先生,劳烦你要去查查焦太尉家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