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殇沉醉于这般美景,只得等夕阳完全西垂,天上再也找不到一片艳色,周殇的心才从远天回归。
没有太阳的天,依旧还是有些光亮,因为太阳的余晖仍在天上荡漾,久久不散去。
但较先前,这天,终究还是暗淡了不少。
周殇关上了窗户,不再去看那天,举起坐手来,用力甩了甩手,也是用力地去甩动手上的手表。
做工劣质,且年久失修的老电子表,在这力的冲击下,才不情不愿地恢复了一点光亮。
五点五十四分,距离六点整还是最后六分钟。
自己是要六点整去寻找杨梓桑吗?
需要准备些什么吗?等等需要说些什么吗?
明明已经见过杨梓桑很多次了,但此刻周殇心中居然还有些的焦虑不安。
手中的手表再一次罢工,周殇失去最后对时间的掌握,整个人丢了媳妇的小老头似,更加烦躁起来。
这样的烦躁其实没有持续多久,周殇立马就给了自己一个清醒的耳光。
不是很响,但是还是有点生疼。
周殇不禁嘲笑自己的行为,是嘲笑自己的焦虑不安,也是嘲笑自己这一巴掌。
再一次甩动左手,企图再一次用这冲击力去复苏这手表最后的一口气。
几秒钟后,周殇终于打算放弃了。
也就在这时,本来暗淡无光的手表一瞬间明亮了起来。
上面的荧光不是很亮,但是却多少还是可以看见其上的数字的。
六点,超过三分钟……
已经……已经是迟到了吗?
周殇夺门而出,打算飞奔!
但在如何飞奔,周殇却也难以胜过时间的速度。
“六点零四分二十九秒,迟到了四分二十九秒。”
刚一进门就先看到站在一张桌前,正低头看着腕上金表的杨梓桑。
周殇跑得有些气喘,面色也是涨的通红。
杨梓桑将目光从金表转到周殇身上。
“迟到了……”
周殇面色极红,也不知是跑的,还是因为羞愧。
杨梓桑没有在意周殇脸上的一抹红,他的眉头微皱,面上尽是冰霜。
“如果连自己的时间都把握不好,又如何去把握其他事物?”杨梓桑此时已经没有了他在人前的那种温柔和蔼,反而如同一丛烈火,是要将周殇全然丟入其中焚烧殆尽!
周殇低下头,不敢再多说什么。
就这般僵持许久,最终还是杨梓桑先开口了:“呆呆地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进来!”
周殇轻嗯了一声,飞快跑进房间内,也许是他跑的太快、太急的缘故,或许是他心中羞愧不敢直视杨梓桑的缘故,所以他至终都没有发现,在周殇的嘴角,那挂着的一丝笑意。
房间里已经摆放了一张长桌,且两边各有一张椅子,桌上堆放着一些书籍,摆放得整整齐齐,完全是可以用尺去度量。
“坐!”杨梓桑冷不丁地说了一句。
周殇似乎有点适应了今晚有些怪异的气氛,倒也没有了先前的惊恐,虽然心中还有些许的不安,但还是照杨梓桑所说的坐了下来。
“知道今晚要学什么吗?”杨梓桑也在周殇对面坐下,瞧他的坐姿,是只坐了椅子的三分之一,且挺胸抬头,双手也是端端正正地放在桌上。
看见杨梓桑这般模样,周殇也不得不正襟危坐起来。
杨梓桑看见周殇慢慢调整的坐姿,嘴角的笑意愈发浓郁,但这些都是周殇看不见的。
杨梓桑伸出右手,在周殇身前的桌子上轻轻敲打,发出“哒哒哒”的声响。
周殇不明觉厉,看着杨梓桑的动作,却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学习的本质不是为了如何去做事,而是要学会如何去做人!”杨梓桑的声音在周殇耳边悠悠响起,“周殇,知道什么是人吗?”
不知道为什么,脑海中仿佛有闪电划过,然后一幅幅画面在其中闪过。
人,从一生下来就在那里哭泣。
因为他是以一个客人的身份,来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
从儿时起,他就要经历各样的学习,学习如何吃稀粥,学习如何吃米饭,学习如何爬行,学习如何走路……
这些一切的一切并不是要叫他去吃饭,叫他去走路,而是要叫他成为一个人!
学习的目的并不是该如何去做事,而是该如何去做人。
为什么要杀鬼?为什么要学习杀鬼?
难道是因为为了去杀鬼而去杀鬼的吗?
不是的!
因为我们是人,所以我们需要去杀除那些鬼怪!
今天是学习的第一课,也是最重要的一课。
杨梓桑要说什么?杨梓桑要做什么?或是说,杨梓桑他究竟要周殇成为什么?
“你知道人有几部分吗?”杨梓桑问道。
周殇不明白此时的气氛为何如此,但他也不知道该然后将自己从这个尴尬的气氛中带入。
同时,他也无法将自己从这气氛中离去,就在这边缘,来去徘徊,这才显得更为无奈。
直到杨梓桑终于问出这话,才算是慢慢打破了之前的尴尬。
人有几部分?若是以前的周殇,他定会说是头、躯干、四肢……
这并没有错,只是也不见得是对。
还在曾经有人告诉过他,同样他也可以将这话告诉杨梓桑。
“人有三部分,从外在的身体,到内里的思想,再到最里面的灵!”周殇如是答到。
只是杨梓桑的面色并没有因为周殇这几乎是完全正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