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宁侯爷听这话中有玄机,不由皱眉道:“到底怎么回事?你说给我听听。”
常夫人为他夹了一筷子香菇,淡淡道:“也没什么,昨儿晚上因为那道鱼,我让小春去厨房问了是怎么回事,就有人说是马虎大意,因为苗家那女人的事,大家都有些惴惴不安,所以慌中出错。老爷听听,这话什么意思?”
镇宁侯爷面色立刻就不好看了,沉声道:“这是在要挟你?好大胆的狗奴才,真以为离了她们,就找不到厨娘了?”
常夫人道:“要挟她们是不敢的。不过是不服铭儿媳妇,想给她下几个绊子,灭掉她管厨房的苗头罢了。”
“就因为铭儿媳妇揪出了一个贪得无厌的婆子?”镇宁侯爷笑得就有些狠厉:“看来厨房这些年油水是够丰厚的,养出了一大群硕鼠啊,这可不是同气连枝,牵一发动全身了呢。”
常夫人叹道:“可不是。这也怪我,从没想到那起贪心的竟敢仗着我不过问京城物价,就瞒天过海,我就说这三年来,厨房一直是花钱最多的,哪里想到竟是她们把钱贪了去呢。”
镇宁侯爷沉默了一会儿,也叹息一声,喃喃道:“这种事情应该也不止咱们家有,似你我这样身份,难道还能每天问一问菜市场上今天白菜多少钱一斤?明日萝卜多少钱一斤么?不过铭儿媳妇做的也没错,兵书有云,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若不是她提前做好了功课,咱们还不知要让那些硕鼠蒙骗多久。”
常夫人笑道:“老爷说的一点儿没错。我也觉着铭儿媳妇如今做事十分有章法,不是过去可比。所以这一次厨房的事情,我就不打算插手,只看看她要怎么办。”
镇宁侯爷想了想,忽然微笑起来,点点头道:“好吧,那你也就不用多说,只冷眼看那孩子怎么接招就是。若她这一次做得好,我看看再交给她一点差事。”
常夫人愣了一下,连忙道:“老爷想把什么交给她?我还想着把这府中事情慢慢转手给她管呢,难道您还有什么好建议不成?”
镇宁侯爷笑道:“这倒不是。我又不过问后院的事,不过铭儿和我说话时,说过一些那孩子的话,我觉着有些见解十分不俗,可见这孩子虽然差点儿死了,却是因祸得福,竟开了窍。这一次她揪出苗家女人的手段,我就十分欣赏。咱们的庄子和铺子,日常虽交给贤儿打理,可他不是这里头的货,一门心思只想着那些奇淫巧术,铭儿还要刻苦读书求取功名,撑起整个家族,自然不能用这些不入流的事扰他,除了他们哥俩,我又没有个亲兄弟可以帮忙分担,我也不擅长这些俗务……”
说到这里,常夫人就已经明白了,大惊道:“莫非老爷想把那些田庄铺面交给铭儿媳妇?这……怕是不妥当吧?她到底是个女人家,又是世子夫人,怎能这样抛头露面?叫人家怎么说我们镇宁侯府?不妥不妥。”
镇宁侯爷笑道:“你都知道的事,我能不知吗?我的意思是说,让她查查这些田庄铺面的账目,再挑几个得用的人,由这些人抛头露面,她只坐镇府中,想主意分派人手就行。按照铭儿的说法,我觉着他媳妇做这些还是绰绰有余的。”
“这样啊……”常夫人犹豫了一下,仍觉不妥,却听丈夫叹气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但凡有一点别的路子,我也不会把主意打到那孩子头上。”
说到这里,不由压低了声音,将头探到常夫人耳边,轻声道:“你也知道,皇上如今的意思,很有些高深莫测,万一……我是说万一,虹儿将来能出冷宫,铭儿又能受重用,咱们用钱的地方多了去,而且每一笔都不会是小数目,就靠庄子和铺子如今勉强维持生计的局面,根本支撑不下去。难道这样一个天大的好机会,就因为咱们穷,结果眼睁睁看着两个孩子错失良机吗?我是绝不甘心的。镇宁侯府能不能东山再起,可就在这一搏了。”
“还是老爷看得长远,妾身到底见识短浅了。”常夫人郑重点头,又听丈夫道:“更何况,我也只是有这么个打算,到底要怎么弄,还得看看铭儿媳妇这一次能不能把事情解决好。原本我的意思是在外面好好找一个可靠的人,帮着咱们打理这些,只是,再怎么可靠,外人又怎能比得上荣辱与共的自家人可靠呢,是不是?不过这些都可以从长计议,说到底,咱们家究竟会如何,还要看看铭儿在这次秋猎中的表现。”
常夫人点点头,又苦笑道:“不过我实在想不出,那孩子要怎么化解这次事情,就是我,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怕老太太也没遇到过呢。啧啧!怎么说好,谁能想到那孩子如今聪明了,却又闹得府里纷扰不休呢。”
镇宁侯爷道:“我看这孩子的手腕,倒是绵密光明,让人说不出别的来,可再怎么磊落,架不住别人嫉妒害怕,可不是就要生事?贤儿倒是个好的,就是他媳妇,未免有些不省心。”
常夫人淡淡道:“都是这样的。不止咱们家,你看这京城中的勋贵府第,有一个算一个,省油灯有几个?都是各凭本事罢了,铭儿媳妇是个有本事的,秋芳可也不差,不然她在何家,也不会过得如鱼得水了。”
这话中颇有几分怨愤之意,镇宁侯爷叹了口气,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得换了个话头,将这茬儿岔了开去。
“前天晚上,昨儿中午,到今天,到底她们把魔爪伸向了早饭,好,很好。”
方采薇坐在椅子上,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