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一人,在风雪中没命地奔逃了许久,公玉飒颜终于再也听不到从身后传来的那些追兵的声音。
他又踉踉跄跄地向前奔跑了几步,才扶住了身旁的一棵树,停下来大口地喘着粗气。
一边喘气,他一边犹在咬牙切齿地痛骂着郑庸那个狗太监!
这奸宦不但利用了他们这些北戎刺客去闯宫,更还挖好了陷阱,让那个死胖子郭士勋摆了他们一道!
而此刻,那些忠义盟的人还在对他穷追不舍,分明就是得到了郭士勋的授意,想将他杀了灭口,以免被他在盟主雪幽幽的面前,揭出其郑庸走狗的真实身份。
如此看来,那些追兵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肯定还会继续追上来的。
好在往前不远,就是翠微山。一旦进了山,他应该就彻底安全了。
一念及此,公玉飒颜不敢再多做耽搁,努力迈动已是酸软无力的双腿,准备一口气逃进山里去。
不料,向前才走了没几步,他便感到自己的右膝关节陡地一麻,随即一个立足不稳,竟直接跌坐在了雪地上!
“混蛋”
刚开口骂了一声,他便立刻闭上了嘴。因为他忽然间意识到,那个用暗器伤自己的人,并不是忠义盟的人!
公玉飒颜知道,若是自己落到了忠义盟的人手里,肯定难逃一死。倒不如索性就表现得英雄一些,先痛快痛快嘴再说。
可是现在,他感觉到自己的一条右腿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这分明是中毒的症兆。
对于擅长用毒之人,此时公玉飒颜倒是能够想出一个,那就是天香教主凤嫣。
如果袭击他的人,真是那个居心叵测的凤嫣,也许事情还有转机……
“凤教主,我公玉飒颜自认从未得罪过你,不知为何要对我下此毒手?”
他的这句问话响过了良久之后,才见一个瘦小的身影从不远处的一棵树后转了出来。
待公玉飒颜看清,站在自己面前的那人竟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时,不由微微一怔。
说实话,对于这位天香教主,他也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所以一直误把凤嫣当作了一个女子。
此刻,见到这少年虽然面目清秀,身材瘦小,但举手投足间,绝对不像是一个女子。而且看其一身的装扮,分明是一副太监的模样。
公玉飒颜顿时感到有些疑惑与不解。
如果这凤嫣本就是一个女子,扮成宫女潜伏于宫中数月之久,却并未被人现,这倒也合情合理。
但如果是女扮男装,或者干脆就是一名男子,这位天香教主又是如何瞒过了宫中那么多双眼睛,将假太监做得那么久,却没有露出丝毫破绽之处呢?
莫非,此人竟真的是一个妖人?!
那这个妖人几度派其手下想劫持自己的兄弟公玉飒容,究竟又是打的什么主意?
就在公玉飒颜的心中犹自惊疑不定之际,那个瘦小的少年已先用充满疑惑的口气开口问道:“你不是公玉飒容?”
公玉飒颜一听,不禁更是迷惑不已,难道这凤嫣根本就不认识飒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虽是满心不解,他还是警惕地摇了摇头,道:“不,我是他的兄长,公玉飒颜。”
那少年仍是满面怀疑地看着他,又追问了一句:“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公玉飒颜马上从他的话中听出了一些端倪,反问道:“难道有人告诉过凤教主,我公玉飒颜一定会死在那座大裕的皇宫之中吗?”
那少年的双眼微微一眯,忽然笑了笑,道:“难道也有人告诉过你,我凤嫣是一个女子吗?”
公玉飒颜顿有所悟地摇头道:“看来是我们都被某人有意地误导了!”
“这‘有意’二字,用得极好!”
凤嫣语含讥讽地说了一句,然后便从怀中掏出了一粒药丸,抛向了公玉飒颜,“这是摄魂针的解药,服下立可见效。”
公玉飒颜接过了那粒药丸,看也未看,便直接吞了下去。
因为此刻他已经感觉到,不仅是自己的一条右腿,甚至是右半边身子都开始变得僵硬麻木。
若不能尽快服下解药,恐怕整个人都会就此陷入一种无知无觉的状态中,再也醒不过来了。
另外,公玉飒颜也已经完全看清楚了目前的情势,自己无论是武功,还是用毒,都绝对不是这个狡诈多疑的天香教主的对手。所以若想继续活命,就要做出一副对其俯听命的模样,然后再寻机逃脱。
果然,公玉飒颜的这一表现立即赢得了凤嫣的欢心,这少年居然极显亲近地在他的身旁坐了下来。
“公玉兄,令弟可是已经落在了忠义盟的手中?”
听凤嫣如此迫不及待地问起了自己的兄弟,公玉飒颜的心中顿时转了几转,实在摸不透这少年的真正意图。
犹豫了一瞬,他才点头道:“是的,就在方才,我们中了忠义盟的埋伏,飒容他没能逃得出来。”
凤嫣微皱着眉头,语声清冷地道:“北戎刺客若是落到忠义盟的手中,下场恐怕比落到官府的手中还要惨。不知公玉兄可愿冒险去将令弟给救出来?”
“我”
公玉飒颜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液,艰难地点了点头,“我自是想把飒容他给救出来。只是凭我一人之力,根本无此可能,不过就是羊入虎口而已。”
“那如果加上我呢?”
凤嫣的声音依旧清冷,但语气间已隐隐透露出了一种热切,“忠义盟的人绝对料不到你还会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