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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阳宫,正殿。
一年之后,秦国新王为秦惠文王守孝一年,从此正式登基为秦国新王,便是后来的秦武王。
秦武王登基大典,列国都先后派遣了使臣来贺,便是卫国也不例外,年前吊唁哀悼,年后恭贺新君,都是“国际惯例”的事情。
今日的秦廷朝会,正是韩国与齐国特使觐见恭贺,韩国西边就挨着秦国,秦国新君继位登基,韩国比谁都热心,想要搞好与秦国新王的关系。
“齐国使臣觐见秦王!”
但闻老内侍尖锐的声音响彻殿宇,座上的秦王当即起身,只见齐国特使入得正殿便面朝嬴荡拱手一拜:“外臣拜见秦王!”
“贵使免礼!”年轻的嬴荡带着朗朗笑声非常客气的来到了殿下将其扶起,这让齐国特使有些受宠若惊,也让秦廷群臣分外惊诧,樗里疾、张子、魏冉等人面面相觑,不知新王此举意欲何为。
“齐王近来可好啊?”嬴荡嘘寒问暖的说道,却也不痛不痒。
“谢秦王关忧,我王一向安好。”齐国特使拱手笑道。
秦王在朝堂之上踱步而走,侃侃而道:“秦齐两国虽东西而立,相距万里之遥,但寡人早已有同盟之心,齐王志存高远,寡人也是仰慕多时。”
“秦王谬赞!”
“寡人听说,齐国正在伺机谋取攻打卫国。”
“呃……这个……”齐国特使面色微变,犹豫不决,便又听到秦武王说:“贵国若是攻打卫国,秦国势必派兵相助,贵使请回禀齐王,不要因为秦齐两国相隔万里,就看得生分了,起兵之日务必速报秦国。”
“秦王如此盛情以互盟,齐国若是推迟就显得无礼了。外臣这就代我王谢过秦王之盛情了。”
嬴荡意气风发的长笑,却不知秦廷诸臣皆面色不安,但秦武王对此于是无睹,待得列国宾使退去,张仪实在忍不住便出列进言:“启禀王上,这盟兵伐交,乃邦国大事,机密之要,不可轻言于朝堂之上啊。”
“先生错了!”座上的秦武王淡淡的说道,一句“先生”让张仪心凉了半截,又听秦武王道:“寡人并非轻言,而是郑重与齐国特使承诺,秦国愿与齐国结盟,再说了盟齐这不是先生昔日之论么?同时也是寡人向卫国正式下的一份无文战书,宣战!”
张仪心中苦笑,却也劝谏的说道:“王上即位不久,秦国也因连年历尽几番大战,急需与民休养,与齐国倒也确是可盟,但千万不可轻言刀兵啊。”
秦武王一听大笑一声:“哈哈哈,我大秦自立国以来,寸土之地皆因何而来?因战得来,因秦剑所得!”
“张子,王叔、还有甘茂太傅随我来内殿。”说罢秦武王率先而行,张仪与樗里疾、甘茂面面相觑,没有多言便与秦秦武王来到了内殿,朝会便散了。
“伐交大策当然不可轻言与朝堂之上,诸位以为寡人轻率?呵呵……”秦武王一说,笑了笑自顾自的坐上了王座,此话一出让樗里疾等人心中稍微安定了一些,但也心存疑惑不得其解。
“王上此话何意?”身为王叔,三朝元老的樗里疾不禁拱手问求解。便见秦武王言:“寡人生于西戎,未睹中原之盛,若得通三川,一游巩、洛之间,虽死无恨也!”
“王上意欲再伐韩国?”张仪惊道。秦武王思张仪之言,当即点头:“不错,寡人欲拔宜阳、通三川、临二周、窥九鼎神器。”
樗里疾心中焦急,连忙说道:“王上此刻伐韩,欲取宜阳以通三川之道,然宜阳路远而险,劳师费财,常言道唇亡齿寒,卫国、赵国必定不会坐视不理,尤其卫国,势必发兵助韩,由此可见,此事实属不妥,王上还需三思啊!”
“就知道王叔你会反对!”秦武王摇头失笑。
“臣赞同!”
就在这时,另一道不协调的声音忽然出现了,赫然便是太傅甘茂,甘茂如此表态让秦武王心中一喜,果然还是老师了解寡人啊。
“太傅有些逢迎拍马了吧!”樗里疾心有不喜的说道。
“我王志存高远,若能成此大业,必能功载千秋,何须逢迎?”甘茂如此说道,时代变了,秦国也变了,甘茂知道该是他出头的机会了,张仪老了,樗里疾也不行了,而自己身为王者之师,深得秦武王信赖,又怎可能放过这样崛起的良机?
便见太傅甘茂面朝秦武王拱手一拜:“臣随时愿听从我王调遣,为军统帅兵出函谷,力克宜阳城,打通三川要道,为我王入东都洛邑疏通一切阻碍!”
“你?”张仪看着甘茂,注视着这个一手提拔的人才,张子在秦国提拔两个新秀大才,一个是可为帅才者魏冉,另一个则是出将入相皆可堪大用的甘茂,甘茂大才却不料如此势力,这是张仪万万没有料到的。
实际上,后来的魏冉又何尝不是如此。
“怎么?相国以为甘茂领兵打战不行吗?”甘茂淡淡的说道,知道当即秦王不喜张仪,说话的语气也与秦惠文王时期大不一样了。
张仪讥讽一笑,道:“太傅大才,死守武关,楚军不得入,丹阳之战又大破楚军,太傅统兵,守则固若金汤,攻则摧枯拉朽,当然可以。”
“好了,都别吵了!”秦武王一发话,张仪也不再多言,秦王又道:“寡人有此决策绝非心血来潮,宜阳城是我大秦东出要道之上最大的阻碍,犹如鲠在喉一般,宜阳不拔,我大秦就永远只能归宿在崤山函谷关内,何况宜阳城乃